吃惊。没想到,十岁的他就会玩那样的心思讨父亲欢心。可是,想想也是必然的。在他心中,父亲才是伴他成长的亲人。而母亲和哥哥,都跟他隔着yi层无法挣破的膜。

"那是我第yi次抱母亲。我也想知道被母亲抱着是什么滋味。可是,她却很冷。我讨厌她身上那么冷,跟她的人yi样。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想抱母亲了。"

他脸上现出yi丝凄清,那样的神情跟罗什好像。毕竟是兄弟,再无感情,流的血液还是yi样的。

"可你不yi样。十岁的时候抱着你,就觉得你好暖和,跟抱母亲完全不yi样的感觉,那时就很喜欢抱你。"他长臂yi伸,又把我揽进怀中,微微的叹息拂过我的颈,"十年后抱你,依旧能让我想起当年的温暖。"

这次被抱,我没有像以往那样挣扎。女人天生的母性,让我不忍在这样的时候拒绝给他温暖。他其实极度缺乏母爱。耆婆在追求自己的理想时,有没有想过会带给孩子伤害呢她对兄弟俩应该是爱的,可是,这样的爱,算不算是畸形呢

.hqdyiyir.cyi虫 工 木 桥 虹桥书吧

第72节:二十六 我终于唱歌跳舞啦3

任他抱了yi会儿,我想还是要跟他说明白。就算这些亲昵的举动是他潜意识里渴望母爱,可我毕竟代替不了母亲的角色。他现在又被那些爱他的女人宠,估计也从来不会去想我的感受如何。可是,这种暧昧的举动,我不能任其发展下去了。尤其,我绝对不希望被罗什看到。虽然与罗什没有任何言语上的承诺,可是,我心底早已视他为唯yi。

叹口气,我掰他:"弗沙提婆,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汉人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指男人和女人的动作不能过于亲密,这是礼仪。所以,没事别老抱我。我是汉人,不喜欢男子有如此轻佻的举动。"

"你不喜欢么"见我严肃地点头,他叹口气,放开了我,"我以为,凡是女人,都喜欢被我抱着呢。"

"那是因为她们爱你。相爱的两人,才会喜欢身体上的接触。"

"那"他突然逼近我,用那双好看的眼睛在我脸上探询,轻声问,"你爱我么"

"不爱。"我的回答也是干脆利落,"你是我弟弟。别忘了,我还比你大三岁呢。"

"可你是仙女,再过几年,我就会比你大了。等我老了,你也不会老。"

唉又是这个"仙女"问题。我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能扯个百分百圆满的谎呢

"弗沙提婆"

他眼里闪过yi丝异样的光,迅速打断我:"那好吧,既然你不喜欢,没事我就不抱你了。"然后,他又恢复成万年不变的浪荡样,"不过,有事是不是就可以抱了"唉,没正经几分钟,又打回原形了。还是死性不改啊。

虹桥门户网.hqdyiyir.cyi

第73节:二十七 我们泼水去1

二十七 我们泼水去

苏幕遮最后yi天,我居然不是被蹲在我面前的大萝卜弄醒,而是外面传来的唢呐声和隐隐的欢笑声,将我从跟罗什yi起看日出的美梦中拉回现实。

"艾晴,没见过像你这么喜欢睡懒觉的女人。起来啦,今天可是苏幕遮最热闹的yi天哦。"

我哼哼唧唧地,仍然闭着眼,真想重新回到梦里。我跟罗什,也只有这样在梦里能毫无忌惮地手拉手了。

"你再不起来,我要抱你起来了哦。"

我"噌"yi声,立马起床。

跟弗沙提婆带着面具出了门,刚打开国师府大门,我就傻眼了。地上到处是水,路上走着的人,衣服都是湿的,他们也不在意。

"这这是"

"来,先带你看看。苏幕遮的最后yi天,最有意思了"音乐声又在街角响起,弗沙提婆拉起我,飞快地朝音乐声方向奔去。

yi辆平板车在缓缓行进,上面坐着几个吹唢呐的。yi个大木桶,里面盛着水,两个小伙子在舀水,冲着行人将水泼洒过去,嘴里yi边嚷嚷着"丰年来到,禳灾灭祸"。家家户户门大开着,门前都有yi桶水,也有人往平板车上的人泼水。每个淋到水的人,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肯定都是笑呵呵的,满大街笑声不断。我yi下子兴奋起来,居然看到了yi千六百五十年前的泼水节1。

大萝卜灵巧地躲过了yi勺水,却殃及池鱼,溅湿了我的裙摆。"走,艾晴"yi把被萝卜抓过,他眼里跳跃着欢快,"我们泼水去"

他又拖着我回到国师府。院子里居然有了yi辆装饰好的马拉平板车,车上也是yi大桶水。他招呼yi声,yi个年轻小伙就乐呵呵地上车驾马,又上来两个人专门负责吹唢呐。他把我扶上车,然后自己纵身yi跳,姿势潇洒。上车后他塞给我yi个勺子,对着驾车的喊yi声"走咯"马车起步,唢呐响起,我们就这样巡街泼水去了。

我在泰国也经历过泰历新年yiyi宋干节,也就是大家熟悉的泼水节。那天曼谷街上到处有人拿着水枪,马路上yi辆辆皮卡车,音乐声放到最响,年轻男女不停从大塑料桶里往行人身上泼水。到人多的地方,就停下来打场水仗。有时跟公交车并列了,就往公交车里泼。被泼的人摔摔脸上的水,乐呵乐呵的。不过我那次只是作为旁观者yi直在旁边看,虽然也被泼了,还有yi群不认识的泰国人,跑到我面前在我脸上涂yi种白色的粉,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yi样切身融入进去。

yi路上到处都是泼水的人,我们朝街上的人泼,他们也朝我们泼。遇到马车交会,两匹马车就会停下来先打yi场水仗,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吉利话。刚开始我还挺斯文的,舀yi点水洒在人身上意思yi下就行了。后来自己被泼多了,全身尽湿,我也豁出去了,大勺大勺地招呼别人,然后左摇右摆地躲避明枪暗炮。现在是夏天,龟兹气候又干燥,水泼在身上,没什么不舒服。反而冲掉了汗。我大声尖叫着,从来没这么开心地玩过。街上还有人拿着用木筒做的水枪,yi推活塞,就能把水柱打得很远。有人冲我开了yi枪,我躲,结果在晃悠的马车上没站稳,朝yi旁跌下去。

我没跌下马车,而是跌进了yi个热气腾腾的怀抱。他的浅灰色眼珠近在咫尺,眼光在我身上扫视,从头看到脚。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衣服紧身贴着,拿言情文里常用的词,就是"曲线毕露"。除了眼睛,看不到别的,但可以想象这个大萝卜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我的脸有点烫,幸好带着面具,赶紧挣扎着起身。他这次倒也没像往常yi样吃我豆腐,只是慢悠悠地盯着我,叹了口气:"艾晴,你的胸实在太小了 "

yi大勺水从他头上淋下。我当然不能跟那群龟兹波霸美眉比啦。

"不过,听说多搓搓可以大yi些。"

第二勺水伺候他。

他摔摔头,褐红色的鬈发地贴在头发上,不怕死地又添yi句:"我可以帮忙 "

水已经不管用了,我直接冲上去,掐死他算了,免得留在世上祸害人。

马车慢慢悠悠在城里走着,我们的水很快就用完了。弗沙提婆叫马车停下,他和那几个小伙子把空水桶搬下,去流经王城的铜厂河支流打水。我跟着yi起跳下车,帮他们舀水。弗沙提婆刚才比谁都玩得疯,全身湿透,夏天的薄衣服贴在身上,里面紧绷的肌肉隐隐显露出来,背后的倒三角更是明显。

这性感的男人,看我直愣愣地盯着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别在这里用这种眼光看,回去有的是时间。"

我脸红得无处藏,立马又伺候他yi勺水。他灵活地躲开,背后yi个无辜的人受害了

那个人衣服原本是干的,现在被我泼湿,有点狼狈地向后躲。他个子高瘦,穿着月白色束腰短袍,带yi个狮子面具,浑身居然有着不可言喻的飘然气质,即便是在这么多人中,仿佛,他也是孤单的。我心头狂跳,亟亟地看向他眼睛,他却早已转身离去。我想追,被弗沙提婆揪住。愣了愣神,我轻摇摇头。yi定是错觉,他怎么会来呢再说,那个人明明是略带褐色的披肩发。可是,为何看见那样yi个孤独的身影我会难过连弗沙提婆的调笑,都没精神去还嘴了。

马车再次前行,我曾住过的客栈,yi晃而过

我们终于回国师府了,弗沙提婆仍没玩够,还叫叫嚷嚷要再去泼。都疯了yi整天了,这家伙,玩性还真大。

进了门,就觉得气氛有些异样,仆人们好像都有些严肃。yi袭褐红僧衣,yi个万世孤独的高瘦身影,站在院子里凝神对天。听见我们的声音,转过身,风轻云淡

那yi刻,我的眼湿了。罗什,我有多久没见你了久到我以为有yi世的漫长。

他的眼波,在我身上流转。脸颊上,红晕飘过。我还是浑身湿透,在弗沙提婆面前我还无所谓些,在他的目光下,我居然有些心跳,有些燥热。脸,不由自主低了下来。

我脸上覆着的面具被揭开,肩膀上又搭上了萝卜的爪子:"大哥,你看看谁来了是艾晴,我们的仙女。消失十年终于回来了。"

罗什眼睛yi抬,看向我。些许惊讶,迅速隐去。对着我,双手合十,平静地yi鞠:"罗什拜见师父。"

他竟然以这么正式的方式在弟弟面前待我。我有些错乱,不知该怎么回应,怔怔地望他。

"快去换衣服吧,瞧你,都湿透了,当心着凉。"弗沙提婆第yi次用这么宠溺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尴尬地望向罗什,他却眼波不惊,看不出yi丝表情。

我yi下子无端烦躁起来,觉得弗沙提婆放在我身上的手似乎长了荆棘,刺得我愤闷地摔开,疾步向房间走去。

听见弗沙提婆在身后讪笑:"女人么,就爱无缘无故发点小脾气"

罗什突然出言打断他,语气有些凛冽:"你也去换了衣服,等会儿到父亲房里来,我有事要说。"

我换了干净衣服,披散着湿发在院子里踱步。两兄弟现在都在父亲房里,不知罗什要跟他们说什么。我的心到现在还是凌乱,他今天为什么来了他的小乘师父盘头达多还在他那里么

正在心神不安,鸠摩罗炎的房门打开了,弗沙提婆脸色发白地出来,看见我,默默地走近,然后将我yi把搂入怀中。我咬牙挣扎,这次yi定不能让他得逞,我绝不想让罗什看见这样的情形。

虹桥书吧.hqdyiyir.cyi

第74节:二十七 我们泼水去2

"艾晴"弗沙提婆强按下我的挣扎,声音哽咽,"母亲她过世了"

我心中yi凛,忘了挣扎。原来,他回来是为了通报家人这件事的眼睛抬起,看到他正站在父亲房门前的台阶上。天色已暗,昏黄的光线笼着他,勾勒出寂寥的弧线。

"大公子,你的房间已经打扫好了。"鸠摩罗炎让家中所有仆人都称呼罗什为大公子,即便罗什早已是名震西域的师。父亲这么做,是想要提醒儿子:在家中,他仍有yi个世俗的身份么

他略yi点头,下了台阶向自己房间走去,无视院子中间的我与弗沙提婆。经过我身边时,我看到他嘴角紧抿,目光清冷,仿佛俗世yi切都与他无关。我心yi拧,痛得落下泪来,用尽所有力气挣脱弗沙提婆的钳制。

"艾晴,怎么啦"弗沙提婆似乎乱了方寸,手忙脚乱地拍我的背,"我很开心你会为我哭。可是,别哭,求你"

我摔开他的手,冲回房间,插上门销。

"艾晴,开门。"弗沙提婆在拍门,我没理,只顾埋头到毯子里。心情郁闷时,我都会鸵鸟yi下,允许自己折磨自己yi夜,然后,第二天,又是新的yi天。所有的不快,通通抛掉,天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槛。可是,我还是没想明白,我到底为什么哭

"为我母亲哭,不值得。"

嗯我从毯子里钻出来,看到弗沙提婆蹲在我面前。他进我房间,似乎从来都没走过正门。

此刻的他,脸上有yi种我从未见过的表情,些许悲哀,些许愤恨,些许的痛

"母亲从来都没有顾过这个家,她心里,只有修行解脱,进登极乐世界,从此不再轮回。"他嗤笑着,胸膛起伏,"我不明白,那个极乐世界,就真的比现世好么比拥有丈夫和孩子好么"

他咬着嘴角,深吸yi口气:"甚至连儿子,她眼中也只有大哥,没有我。她生下我,只不过是在决心出家前,再给父亲yi个交代,让我传承血脉,履行她在俗世间最后yi桩责任。所以,她带着大哥yi起出家,留我为这个家传宗接代。这二十yi年来,我见过她几次父亲如此惦念她,她又为父亲做过什么成佛,真的可以使人感情冷漠至斯么"

他突然站起来,腰杆挺得笔直,朗声说:"世人都想成佛,我偏不。成佛的代价,便要离弃现世yi切情。这样成佛,就会快乐么我宁愿坠入阿鼻地狱,也不要现世压抑自己。人生不过几十年,下yi世,我也不求为人,只要这yi世,随我所想,得我所欲,管它下yi世变成猪狗还是虫蝇。"

我呆住,忘记哭了。他从来没有跟我讲过这么内心的话,他的游戏人间,他的玩世不恭,心底深处,是对母亲抛家弃子的反抗么是对佛教描绘出的死后世界的绝望么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如此而已。"我抛下毯子,站在他身后,柔声说,"弗沙提婆,珍惜现世,没有什么不对。"

他整个人轻颤了yi下,回转身定定地望我:"艾晴,你不认为我离经叛道么"

在这个人人都无比虔诚信仰佛教,人人都为自己的来世画yi个美梦的龟兹,他的想法,还真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想起鲍照的诗,叹yi口气,"弗沙提婆,你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在我看来,不过是想抓住眼前,及时行乐。只是,你这样游戏花丛,心中无爱,又能快乐到哪儿去"

"心中无爱么"他口中喃喃,眼神yi时迷茫起来。

"也许有,只是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你都不敢承认你其实是爱母亲的。正因为爱她,才想知道她的拥抱是否温暖,才在乎她有没有顾家,才嫉妒你大哥得到她更多的关心,才会反抗她所追求的解脱。"

"艾晴"他眼里闪着yi丝莫明的光,低低唤我,"你说,母亲是爱我的么"

"当然是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她不是不爱你,只是以她自己的方式在爱,而你没有感受到,或者没有给你期望的那么多而已。等你自己做了父亲,自然就能体会他们当年的心思了。"

他沉默,眼圈开始泛红。他其实,还是个渴望母爱的大孩子。

那yi夜,他破天荒第yi次用那么认真的口吻跟我说话,没有动手动脚,没有嬉皮笑脸。连走的时候都是yi副凝重的表情,全然不像以往的他。我早早灭了房里的油灯,坐在窗前yi直盯着对面的房间。他瘦长的身影会不时晃过窗口,虽然看不清,也惹得我yi阵心跳。我就这样盯着,直到他房间的灯光熄灭。黑暗中,我思绪万千,难以平静。

苏幕遮,结束了。

注解

1关于泼水节:苏幕遮上带面具,泼水,街舞,都是史实。苏幕遮流传到日本,仍着胡服,戴假面,拿盛水皮囊泼水,至今仍在日本民间流行。

.hqdyiyir.cyi欢迎访问

第75节:二十八 重回苏巴什1

二十八 重回苏巴什

我yi夜没睡安稳,脑子里yi团糨糊,该想的不该想的通通飞蹿出来。想到罗什就在离我那么近的地方,心就不由自主地打战。想到罗什看我的清冷眼光,就心绪难安。天蒙蒙亮时我终于烦躁地起床,在房间里乱转了几圈,还是忍不住拉开门冲到他房门口。

他该起来了吧现在都快四点半了。五点他就要做早课。他会去哪里做早课应该是王新寺吧,雀离大寺毕竟太远了。他看见我会怎么想我这样花痴地yi大清早跑他门口,我还从来没起得那么早过。

我在他房门前绕圈,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也无意识地发抖,赶紧摔摔手,天哪,我在紧张什么啊

"吱呀"yi声,房门打开了。我被激得身子yi弓,向后弹跳,脑袋撞上了廊柱,顿时疼得咧开嘴。

"小姐这么早就起身啦"

我忘了叫疼,傻傻地看着从他房间里走出来的人。是府里负责打扫的用人,拿着yi个垃圾桶。他呢我赶紧踮脚往屋里看。

"大公子早就走啦,说要回雀离大寺。"

这这么早为什么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再走我yi失落,脑袋后面更疼了。

"等yi下"瞥见那个垃圾桶里有yi角衣物,我心yi动,赶紧叫住那个用人。

垃圾桶里,有yi件上好的月白色丝绸男衫,yi条同色系的腰带,还有yi个狮子面具和yi顶略带褐色的假发。顿时,我石化了

"大公子叫扔掉。唉,这不可惜了么,那么好的衣料"用人絮絮叨叨的话刺得我心疼

弗沙提婆打开房门时看见我正坐在他门口的走廊上。他先是惊讶,看了看天,再看了看我,然后yi抹明朗的笑浮上整张脸。"艾晴,你干吗不进屋呢我的房间你随时都可以"

"弗沙提婆,我今天要去雀离大寺。"我赶紧打断他,免得这大萝卜又说出带彩的话来。

"好啊,知道你喜欢画yi些无聊的东西,你想去我就陪你去。不过"他搔搔头,有些为难的样子,"再等十天好不好从今天开始轮我在宫里当值,要十天后才轮休。"

"不用了啦。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叫辆马车就可以了。"

"艾晴,别那么固执,听话啊。不过就等十天而已 "

"弗沙提婆"我打断他,神情坚定,"你不需要陪我,我不是个处处要人保护的弱女子。我有我自己的主意,而且,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最后,我答应他yi定会在十日之内回来。他说等他轮休了,带我去天山大峡谷玩。

这个大峡谷,我在库车考察时曾经听说过,距离库车县城大约七十公里,是天山支脉克孜利亚山中的yi条峡谷。景色壮丽,到处是红褐色岩石,形状非常奇特,据说堪比美国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只是规模没有那么大而已。1999年yi个维吾尔老农采药时在绝壁之上无意中发现了yi个盛唐时期开凿的石窟,命名为阿艾石窟。这个石窟虽然很小,深不足五米,但因为窟内三面皆有残存的壁画,而壁画上竟然罕有地出现了汉字,与古西域地区其他数百座石窟不同,显示了盛唐时汉文化对龟兹的影响,所以学术意义很大。

不过我那时根本没时间去,但是现在,唉,我穿越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来的。对我而言,石窟壁画的吸引力比山水更大,现在这个石窟既然还没开凿出来,我的兴趣就没那么浓。不过看弗沙提婆yi直拉着我不肯放,只好含含糊糊地答应了再说。

虹桥书吧.hqdyiyir.cyi

第76节:二十八 重回苏巴什2

终于上路了,本来他要用家里的马车送我,我怕被他家用人发现我其实住在罗什的别院里,坚决自己付钱雇车。他拗不过,就放弃了。这家伙今天特别啰唆,帮我找了车,叮嘱这叮嘱那的,当我第yi次出门啊所以,耳根清净了以后,我让车夫尽量快跑。我的心,早已不在这王城,飞去了四十里外那个安宁的小院了。

苏幕遮结束,我就应该按计划上路。可是,我总觉得如果就这么走了的话,我会后悔yi辈子。我想见他,哪怕什么也不说,就看yi眼也好。

回到小院觉得无比亲切,摩波旬看见我时也挺开心的。絮絮叨叨地告诉我:"这几天小姐不在,大公子可是每天都来百万\小说,坐到夜深才回寺里去呢。"

我心中滑过yi丝甜,跟摩波旬支吾了半天,希望他帮我去雀离大寺跟罗什说yi声我回来了。然后我就心神不宁地yi直等摩波旬从寺里回来。忍不住向摩波旬打探yi切细节,可是,他说罗什只嗯了yi声,就忙着去讲经了。还真是这算什么回答那今晚,他到底会来吗

这个疑虑yi直折磨着我,直到院门被打开的那yi刻。

我冲到院子里,看见那袭永远yi尘不染的褐红僧衣,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绝世孤高的身影,我的心跳声,是不是整个世界的人都能听到

他抬眼看向我,面色平和,嘴角有yi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突然,浅笑隐去,他脸上现出慌乱的神情,疾步朝我走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扶住我的头,另yi只手轻托起我的下巴,我便毫无准备地仰面朝上。他近在咫尺的浅灰眼睛里,映出yi个小小的惊诧的我。

"罗什"我真的要晕厥了,他,他是想吻我么曾经梦里出现的情景,从不敢在现实里期望的场面,就这样要发生了么我微张开嘴,闭上了眼。

"别说话。"他的气息在我脸上拂过,温润的声音让我整个人轻颤起来。脸上接触到yi个东西,嗯怎么不是落在唇上,而是鼻子上

我睁眼,看到他紧盯着我的脸,眸子里的尽是关切。鼻子上,盖了yi块帕子。他,他没吻我。我,我刚刚还以为

"别低头"他亟亟地说,然后我的肩膀被轻轻搂住,脚好像不是我自己的yi般,随着他,走进了房间。他的拥抱跟弗沙提婆不同,是那么轻柔,那么温暖,让人想yi直这样靠着,yi辈子不离开。

"要不要明日让医官看yi看"

嗯我到底出什么事啦把他的帕子拿下,我呆住了。帕子上红艳艳的yi团血。我,我居然yi见他就流鼻血了。这,这好像是什么欲求不满的表现吧可我,刚刚好像也没啥龌龊的想法啊。难道,是因为太过思念他么

血还在流,他将我的头扬着,轻声说:"别乱动,yi会儿就好。"帕子又重新覆上鼻子,他仍是扶着我,坐在榻上。

真想这血,yi直流下去。他就可以yi直这样轻搂着我了。可惜,美好时光总是转瞬即逝,血止住的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再敲yi下鼻子。

他看到我不再流血了,收了帕子,塞回怀里。我有些脸红:"那个,帕子上都是血,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他不答,站起身子,到柜子里拿出yi块新帕子递给我。我有点纳闷,我啥时候在那里放过手帕了

"你从来都不用帕子,要擦嘴了,就用手抹,这样不好。"仍是温润的声音,却眼帘低垂,"柜子里放的都是新的,莫要忘记 "

心里流过异样的暖,熨着我整个身子。罗什,你对我,也是有情的,对么

我咬着嘴唇,不让笑浮上脸,眼睛转了转:"对了,罗什,嗯,我还没画完雀离大寺 "

他怔了yi下,眼底滑过yi丝笑:"随时都可以去。"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啥了。然后,我傻傻地笑起来。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满身心的喜悦,不笑,就对不起自己。他看到我这样傻笑,先是抿yi抿嘴,然后也似乎禁不住了,嘴角越来越弯,笑容越来越多,到最后,我们都笑得不可抑止。只是,我的笑更大声,他的笑,则收敛多了。

虹桥书吧.hqdyiyir.cyi

第77节:二十八 重回苏巴什3

不提防间,我被他搂住。笑卡在我脸上,yi时,不知该做何表情。

他不发yi言,只是这样拥着我,轻轻地,温柔地。倚在他削瘦的胸前,听得到他的心跳声,咚咚地鼓着我的耳膜。yi会儿工夫,他的胸膛起伏逐渐加剧,落在我颈上的气息,似乎越来越急。

"罗什"我低低唤yi声,心中不知是期待,还是战栗。

突然,他yi把推开我,脸色煞白,胸口仍然急遽起伏着。跺yi跺脚,向房门冲去。

"罗什"我追上前,跑得太急,右手肘重重地碰到门框,yi阵钻心的痛让我大声惨叫起来。

"怎么了"他停住,从院子里迅速返身回来,将我拉进屋。

对着油灯,他将我的右手衣袖撩开,露出曾经蹭破yi大块皮的肘部。不知道为什么,都快两个月了,这个伤老是时好时坏的。当然我自己也很不当心。每天洗澡时总会不小心碰到水,结痂时又因为太痒会抓,好yi点了没有罗什帮我就忘记涂药,而且因为经常要用右手画画,有时疼了也没在意。昨天泼了yi天水,好不容易结的痂全掉了,现在红肿得厉害。刚刚那yi碰,刚好打在最严重的地方,血yi下子渗出来,染得袖子红了yi片。而且,破皮的面积比最刚开始蹭破时还更大了。

"怎么如此不当心呢"他抬眼看我,心疼地责备,"你yi直不管不顾,这伤就没好透过。昨日,就不该玩水。"

我笑笑。不玩水我怎么会发现他乔装来寻我呢不过,他既然不说,我也就装傻不捅破。

他还是yi样给我上药,疼得我眼泪打转。他叹气,叫我忍yi忍,yi边对着伤口轻轻吹气,那专注的神情,引得我忘记喊疼,只顾呆呆盯着他。油灯下,他的轮廓极具雕塑感,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光洁的麦色肌肤透着层柔美的光晕。

他小心缠上纱布,然后轻轻放下我的衣袖。yi切的动作,都极其轻柔,极其呵护。我二十四年生命中,第yi次感到原来做小女人被男人宠腻是件多幸福的事。我这样发呆着,直到他抬眼看到,面色又是yi红。他偏过头,顿yi顿,叮嘱我不要再碰水。然后,似乎也无话了,沉默了yi会儿。

"刚刚"他终于站起来,侧着脸,犹豫着,"罗什冒犯了"

"罗什"我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无力说出任何言语。我能怎么说我能告诉他我非但不介意反而还期待得很我能告诉他我很贪心除了拥抱我想要更多

"天已晚,罗什告辞。"他的声音恢复了yi贯的平静,踱步到门口,稍停了yi下,"明日,你随时可来。"

望着他急急离去的背影,我无力地瘫在床上。他,唉,他始终都无法放开心结的吧感觉刚刚那个轻柔的拥抱,像梦幻yi般不真实。也许,真的是我做了个太美太美的梦

c.hqdyiyir.cyic虹桥c书吧c

第78节:二十九 弗沙提婆的愤怒1

二十九 弗沙提婆的愤怒

去,还是不去我摘着叶子数。顶上剩yi片叶子时,居然是不去。不算不算,再摘yi枝,这次好了,是去。好吧,天意如此,那就去吧。

我就是这样决定到底去不去雀离大寺画图的。到了寺里,我yi直拿眼光扫那个身影,扫到了,又脸上yi热,埋头画画。缠着纱布的右手弯曲起来有点困难,我画yi会儿就得歇yi会儿,这样停停画画,直到yi个年纪很轻的小沙弥捧着杯水出现。小沙弥还递给我yi张纸条,上面是八个清秀的汉字:"手伤未愈,切莫再画。"我拿着纸条,心里异样地暖。抬头看,大殿上跟盘头达多座谈的他,有意无意往我这里瞥了yi眼,看到我拿着纸条,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继续谈。

我索性不再画,回忆着第yi天罗什带我来此参观的路线,重新又慢慢走yi遍。yi边走,yi边回想他当时的表情说过的话,时不时暗暗地笑。这样的回忆,能让我咀嚼yi整天。

我yi直到他做完晚课才回小院。他晚上肯定要来,我的手还需要继续治疗。我是不是得想个办法让手痊愈得慢yi点这样我就可以不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犯愁。唉,虽然还是得走,可是,能拖yi天是yi天吧。老板,别骂我,女人yi旦动了感情,就没理智可言了。

走进院子看到yi辆马车,我眨眨眼,车上的徽标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马车后转出yi个人来,长身挺立,丰神俊秀,穿着黑色镶金边的军服,腰上系yi根绣金线的长带子,身后还佩着把剑。果然穿制服的男人魅力无可抵挡,这身职业军人的打扮能横扫yi切雌性动物。只是,这脸,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弗沙提婆"我惊呼,"你怎么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半晌才说:"来接你回去。"他的音调冰冷冷的,听得我心里yi凛。

"不是说十日后么"我走近他,仔细看他的眼,"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要见你。"他偏过头,躲过我的眼神,"父亲他自从听到母亲的消息后yi直咳血"

"啊"我yi下慌乱起来,"罗什知道了么你还没去寺里吧走,我们得赶紧告诉他。"

我亟亟拉他,却发现他不动,盯着我拉在他臂上的手,yi声冷哼飘了出来。

"还用得着去寺里么他不是每天晚上都会来么"

"你"我呆住,他知道了

"摩波旬都告诉我了。原来你已经回来三个月了,却yi直跟他在yi起。"他突然yi把将我拉近,铁钳正掐在我的伤口上,我呼痛的声音他也不顾。他将我贴近他的胸,脸凑向我,面色阴冷,咬着牙吼:"他把你藏在这里,要学汉武帝金屋藏娇么哈,他yi个得道高僧,也受不了女色所惑么真是可笑,我还当你从没碰过男人呢,没想到居然被那个装模作样的人早就染指了"

"弗沙提婆,你别胡说"我气愤得用另yi只手想甩他yi巴掌,却被他抓住,力气大得似乎要拧断我的手腕。我用力挣扎,手上的伤传来yi阵阵刺痛,我忍不住眼泪滚落,呜咽着喊:"你给我放手不许你侮辱他我跟罗什清清白白的"

"清白"他打断我,面色狰狞,俊秀的五官夸张地变形。对着房间里的床看yi眼,掐住我的下巴冷哼着说:"那很容易证明。"

他拖着我往屋里走,我挣出右手,yi把捞到廊柱,死命地抱着不放松。那yi刻我真的很恐惧,从来没有见过弗沙提婆这么可怕,他要是用强,岂是我能抵抗得了的

"放手你要干什么我凭什么要向你证明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做这种事"我的右手似乎要断了,伤口的疼刺得我几乎抱不住廊柱。可是,如果我支撑不住了,我不敢想,接下来会怎样他已经失去理智了,我哭着惨叫:"弗沙提婆,你疯了,你想让我恨你么"

摩波旬夫妻都跑出房间,惊恐地站在yi旁哆哆嗦嗦地劝弗沙提婆。弗沙提婆看我死命不放柱子,回身将我的双手掐住,精壮的身子紧紧贴在我身上。

"资格么"他冷笑着,用yi只手抓着我的双手,另yi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对上他眼睛,"我跟你磨了那么多天,你这个女人到底是太蠢还是太聪明跟他可以,跟我就不可以么什么相吸相爱相依,满口的高尚操节,却连闻名西域的高僧你也敢下手,现在还装什么纯情"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清清白白做人,从来没有像你那么龌龊,跟女人就只想着做。我跟罗什的交往,是你这种发情的动物理解不了的。"我哭着嘶喊,手真的太疼了。

他正要说什么,冷冷扫yi眼院门的方向,嘴角又露yi丝冷笑,头便向我凑来。猝不及防中,我的嘴覆上了yi个软软的物体,脑子yi下空白了

弗沙提婆强行要撬开我的嘴,舌头在我唇上用力吸吮。我下意识地紧闭着唇,突然下唇传来yi丝疼痛,他居然咬我。吃疼下,我不由自主地张嘴,立刻被他侵入,滑腻腻的舌头在我嘴里上下搅动,挑逗着追逐着我无处可去的舌。

"大公子"摩波旬的声音。我身子yi颤,天哪,罗什来了他看到了用尽所有力气,想要摆脱,却是徒劳。我yi狠心,咬他的舌头,他闷哼了yi声,终于离开我。yi手去抚嘴,另yi手却仍是掐住我的双手。他眼里的怒气渐渐褪去,脸上反而显出yi抹不明含义的笑,然后又抬眉挑衅地向院子中看去。

虹桥书吧.hqdyiyir.cyi

第79节:二十九 弗沙提婆的愤怒2

我扭头,看到罗什正站在院子中间,瞪大了眼睛,脸色惨白。弗沙提婆对罗什喊了yi句,是梵语,罗什身体yi晃,面色更加煞白。

"你给我放手"我真的发怒了,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羞辱,我此刻肯定红了眼,"弗沙提婆,你怎么这么不成熟你父亲现在正卧病在床奄奄yi息,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做这么幼稚的事"

弗沙提婆脸突然变了色,抓着我的手慢慢放开。罗什三步跨到他面前,yi把将他从我身上扯开,横在我跟弗沙提婆中间,声音凛冽:"父亲怎么了"

弗沙提婆眼圈红了,低着头挣扎着说:"医官说很凶险"

罗什挡在我身前,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在颤抖。突然,弗沙提婆yi把扯住罗什的衣领,恨恨地说:"都是你不好。你明知道父亲身体已经很弱,为什么要将母亲离世的消息告诉他"

罗什不语,我却看不下去了。"弗沙提婆,你闹够了没有"我冲到他们身边,使劲拉弗沙提婆拽着罗什的手,"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国师府。"我顿yi顿,看向他们两个,沉着声音说:"我不希望你们因为这种无聊的争斗,耽误了时间,日后后悔"

兄弟俩都猛然醒悟,弗沙提婆放开了手。我看向罗什,轻声问:"罗什,你需要拿什么东西吗"

见他茫然地摇头,我只好下达命令:"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夜半应该就能到。"

"等等"罗什突然喊yi声,然后走进了房间。等他出来时,手上拿yi个小包裹,看向我们:"走吧。"

马车里我们三个都沉默着。弗沙提婆本来要坐我身边,我不理他,坐到了他对面。罗什上来后看了看,在弟弟身边坐了下来。

马车开始行进后,罗什将那个小包裹打开,我愣住。里面是药酒药膏和干净的纱布。我这时才觉出手臂上的伤辣地疼,连衣袖上也渗出血迹来。我用左手扶着右臂,嘴里不禁疼得哼出声。

"艾晴,你的手怎么了"弗沙提婆本来yi直尴尬地不敢看我,听到我痛苦的声音,yi把拉过我的手臂,就要撩袖子。我不肯再让他碰我,要抽出手,yi用劲,又疼得呜咽。

"刚刚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那样对你。"我yi喊疼,他就放开了我的手。马车里空间有限,他半跪在我面前,抬头看我,眼里有心疼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