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万yi他因此而生气,吃苦受罪的总还是我自己。

客厅的时钟已经走过了九点半,我想大约今晚他也不会回来了,也许我该早些上床去睡觉,这样我可能会好过些,可我刚站起身,门便“当”地yi下被大力推开了。

冯振威沉着面色,大步跨了进来

我悚了悚,随即也只能宽慰自己,我也不能指望他永远都不回来是吧

换上笑脸,走到门边,如同往常yi般迎他,卑微地跪下身子为他换鞋,他喜欢我这样伏在他的脚下,我总觉得他习惯性地顺手抚摸我头发的感觉,如同逗弄小猫或者小狗。其实想想也是,我不就是他圈养的yi只宠物吗

可是今天却有些奇怪,他yi把粗鲁地扣住我伸过去的腕,狠狠将我拽起,冷着声音道:

“去化妆,换衣服,跟我出去”

“这么晚”我惊问。

我实在不喜欢跟他出去,因为跟他出去要么就是去看yi些让我夜夜噩梦的血腥场面,要么就是些黑帮大佬们的聚会,在那些男人中间,我总是浑身不自在,有时还会有些裸的目光盯在我身上,让我更加坐立不安。

只是那些人都碍着他冯振威的面子,除了看看外到也没人敢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来,可是上礼拜跟他到富茂请几个外国人吃饭时却发生了意外,我中途去洗手间,席上却有两个比煤炭还要黑的黑人随着我离席,他们yi前yi后地在走道里劫住我,对我说了好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语,可我虽然听不懂,但从他们猥琐的眼神和不堪的动作里,我还是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企图逃跑,他们却放肆得竟然直接将我往洗手间里拽。

幸好冯振威及时出现,我本想着那两个黑鬼子肯定要倒霉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只是给我解了围,却隐忍了怒气,对那两个黑人依旧客客气气。

那两个黑人临离开时还是将目光盯在我身上,指指点点说了好些我听不懂的下流语句。那件事给我留下了yi个很不好的回忆,从此我对跟他出门又多了两分戒惧,况且今天我还很不舒服。

“威哥今天我能不能不去”我小声试探道:“我不太”

我还没说完已被他冰冷的“不行”两个字给打断

化妆穿衣,yi切如他意愿我被他推上了车,我惊奇地发现今天他居然自己开车,而且没有yi个保镖随行,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气氛很异样,我想问,却又被他拉长了的脸色给唬住了。车在夜间空旷的马路上疾驰,他的脾气莫名地暴躁,不是猛按喇叭,就是猛踩油门,600的奔驰如同破旧桑塔纳yi样yi路颠簸,把我颠地愈发难受了,胃里都是酸水,差点就吐出来了。

“嗞”yi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停了下来

我定睛yi看,车子颠簸了近yi个小时,居然停在了离我们的住所不过三条街口的威斯汀酒店门口,这点时间步行的话也够两个来回了。

男人的双手还是紧紧抓着方向盘,手上青筋暴起,如同抓着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yi样用力,血红的眸子直直盯着前方,表情简直就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人的模样,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威哥”我轻轻用纸巾去抹他额角滴落的汗水,我很害怕,我害怕他这个样子。

“啪”他重重地打开我的手。

他的手劲奇大,yi下子我的手背上就起了四条血印。

“嘶”我抽气.

“怎么了打疼了”他似乎回了神,抓过我的手去检视。

“没什么”我连忙将红肿的手背藏到背后,男人现在心情不好,这点子小事不该让他操心,我努力对着他微笑:“威哥,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是吗”

男人的眼睛就像沾了血yi样,我分不清那里面的神色是愤怒,是不安,是心疼,或者是嗜血的生腥。

我不由缩了缩,连微笑也虚弱了两分:

“威哥,到底怎么了”

他不答,只是yi下抵住了我的后脑勺,yi个粗鲁异常的吻直探入我的口中,几乎是死命地吮吸,凶狠地翻搅。

耳边是男人涩重的呼吸,我想男人现在要什么已经很清楚了

我不知道今天他为什么会如此无端地暴躁,几乎都像完全变了yi个人,所以我没办法用言语来抚慰他,但是女人能用yi种特有的东西,来让男人宣泄他们的情绪,虽然这么做对我现在的身体有些勉强。

“威哥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我好好伺候你”我尽量放软了声音,努力地妩媚微笑。

今天我真的很不舒服,如果yi定要做的话,我希望能回到床上,那样我多少好过yi些。

不知为何,男人刚刚还搂着我,几乎想要压断我胸骨般紧紧锁着我的双手,yi下却移到了我的颈子上,大掌yi收,我立时为之窒息。

缺氧让我的眼前yi片迷蒙,我不明白,为何他的面上会是那种痛苦不堪却又杀机重重的神情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在yi瞬之间居然对我起了杀机我实在找不出理由,或者说他杀人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第五十yi章 安然

安然

神智已经昏乱了,我尽最后yi分气力将已经涣散的目光集中到他的面上,就算死我也想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要死

他的眼中闪过yi丝我无法明了的光芒,下yi刻颈子上的手松开了

我拼命地呛咳,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暴戾而不可理喻

yi只白色的信封送到了我的手里,信封里yi张薄薄的磁卡,这家酒店的房卡,4201号房间。

对这个我并不陌生,在跟他以前,我很多次地握着相类似的卡片出入在yi间又yi间的宾馆客房里,可是自从跟了他,我已经有yi年半没见过这东西了。

“威哥,这”我拿着卡片,不解地问。

他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声音也静默如常,醇厚的男中音对我道:

“去有人在等你”

我浑身yi个颤抖,我想我yi定是听错了,要不就是我没弄清这句话的含义。

“谁在等我”我yi定是听错了,他这种男人怎么可能将我,可是不知怎地,我的声音却颤抖了。

他的目光平视前方,表情漠然地道:

“上次你在富茂遇到过的那两个墨西哥人”

什么那两个恶心的黑鬼子他们在等我他们为什么等我

其实我明明知道为什么的,但是我不信,我不相信眼前的男人会这么对我

“威哥”我望着他的眼睛求证道:“你是让我进去”

“去快去别让客人等急了”回答我的是他冰冷的声音。

就算我再不愿意相信,我现在也不得不相信了,这个男人,这个曾经让我觉得独占欲极强,甚至恐吓我要yi辈子囚住我的男人,现在却是亲手将我送到别的男人身下去,而且居然是将我送去给那两个黑鬼子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甚至都算不上良家妇女,在认识他之间,我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商品曾卖给过许多不同的男人。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觉得我矫情,可我真的是不愿意做那样的事情,只是有些时候个人的意愿在现实面前会那样苍白,那样无力。

可我多少还坚持着底线的,我从来没有接过外国客人,特别是对那种头发卷得像刺猬,皮肤黑的似煤炭的人种,我更怀着深深戒惧。

因为我曾亲眼见到过,yi个酒吧的小姐为了二千美金接了yi个黑人水手,然后她在包间里哭叫了yi整夜,那声音凄厉的让我的汗毛根根竖起,第二天她是被人抬出来的,身下的褥子上是yi朵朵如同盛放玫瑰般的艳红痕迹,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姐。

这段恐怖的记忆,让我直觉地认为那种黑色的人种就像是地狱的恶魔yi般残忍血腥,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自然也不会把你当人来看,所以我拒绝将身体卖给他们。

“不我不去”跟冯振威至今,我第yi次违抗他的话。

我只希望看在我谨小慎微地伺候了他yi年半的份上,他还会对我存了yi丝情意,我伸手拽紧了他的胳膊,泪眼迷蒙地向他哀求:

“威哥求求你了,别让我去伺候那两个黑人我好怕,我真的好怕要是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惩罚我的话,换别的什么方法都好,求求你了,威哥,别让我去”

男人的身体收得很紧,每yi寸的肌肉都是坟起,那急促起伏的胸膛里应该藏着些什么我所不知的秘密。

他静默着,我以为我还有希望,可是下yi刻他冰冷的语句彻底击碎了我最后yi缕希冀。

“你必须去”

没有用吗男人是铁了心了要将我送给那两个黑人去享乐我想他应该是用我的身体去交换了某些我所不知的利益

我放了手,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的侧影,他的眼中没有情绪,甚至看不到yi丝愧疚。

原来在利益面前,女人的身体不过只是yi件微不足道的货品。

“如果我yi定不肯去呢威哥是不是杀了我”我平静地问他。

这辈子我作践自己已经作践得够多了,好歹让我保留着这个底线吧,大不了是个死,说实话我到并不怎么怕死,与其死得丑陋不堪,我到宁可由他给我做个了结。

“你yi定会去的”他的声音沉得可怕。

我从包里取出yi把匕首,那是把很精巧很锋利的匕首,刃口是yi条冰冷的墨线。

男人给我用来防身的,只是我总嫌它冷,所以从来没碰过,不过此时我想我用得着它了

手指轻轻抚过刀锋,指端微觉凉意,殷红的血迹便已擦过刀身,银白鲜红,颜色触目非常。

“如果我执意不去呢”我注视着匕首轻轻道,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

“如果你不去,明天你的弟妹们将露宿街头,你的大妹妹没有工作,二妹妹三妹妹没有学校,你的小弟没有治疗,连衣食也不能温饱”

身体在他冰冷的语声中僵硬成冰,匕首从手中斜斜滑落,我这才知道男人无情起来可以像是根本没有感情

这yi切都是我欠他的,从开始就是他在酒吧里救了我,然后他给我们姐弟五人安排了身份落实了户口,他给君茹他们拨了yi所住房,安排了他们的工作学习治疗,定期还送去生活费

我本以为我夜夜睡在他身下,奉承他取悦他,尽我所能讨好他,这就是在偿还他了,可是事实上这yi年半中我所偿还的是如此微不足道,此时此刻男人是要我将欠他的连本带利偿还干净

心不疼了,连那种彻骨的恐惧也消失了,我静静地问他:

“威哥是不是今天我去了,欠你的yi切都能还清”

“是”

“恩那就好”我点了点头。

欠钱易还情难还,今天我才深刻地知道欠人情原来是这么痛苦的yi件事情,因为这偿还的代价实在让我负担不起,好在今天我就能将yi切偿还干净,从今以后我yi定会时刻提醒自己,切莫再欠人的情,因为我绝对不想再还yi次。

手里的房卡像烧红的烙铁,已经深深烙进了我的掌心,我将那手掌贴上胸口的位置,我希望它越性将我的心也焚成灰烬,这样我就可以毫无畏惧地去面对将要面对的命运。

“安然”他忽地叫住了已经开门下车的我。

我回头,男人的面掩藏在阴影里,看不见表情,只有yi丝异样的声音:

“明天明天只要到了明天,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这算是他在对我表示愧疚吗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女人拱手送给他人的男人,到了这时候却对我表示愧疚

“无论什么都可以,是吗”我望着宾馆敞开的大门,夜幕之中那金碧辉煌的门厅分外耀目,如同欧式堂皇宫殿,但对我无异于地狱的入口。

“是什么都可以只有我能办到”他的语声有点急,仿佛是在许诺。

“放了我”

“什么”他疑问。

“如果明天我还有命活着出来的话请威哥你放了我”这是我心头仅有的愿望了。

“不行”男人的声音意外地提高了八度。

“呵”我笑了:“不是什么都可以吗难道这个小小的要求威哥办不到”

“我”yi贯强硬,说yi不二的男人,此时无言以对

夜风带来了叹息的声音是他的是我的亦或者是命运的唏嘘

yi

不知道冯哥哥还抢不抢男主的戏。。。。

第五十二章 安然

安然

4201关于这间房间我只记得我是用怎样颤抖的手插入房卡,怎样推开那沉重的门扇,落地舷窗外灰暗星光勾勒出两个男人壮硕异常的身形,黑褐色皮肤映衬出那份外洁白的眼眸和牙齿,还有那唇角边yi抹邪肆的笑。

我能做的,仅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冯振威坐在床边,眼眸中带着yi种分不清悲喜的神情。

“安然,你醒了”

痛苦c悲伤c屈辱等种种情绪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是奢侈,我将目光停留在天顶某个虚无的点上:

“放我走”

“不不行”他拒绝,只是那语声微软,不似往日带着命令般不容反抗的口吻:“安然,别走以后,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补偿我怎么补偿又有什么补偿能偿还那yi夜我经历的种种

“放我走”我重复。

“安然别这样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你在这里好好休养,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会替你办到的”他用他极不擅长的哄人语调耐着性子反复劝慰我。

可无论他怎么说,听到只是我决然而唯yi的回答:

“放我走”

他又劝了良久,终于还是怒了,大掌yi把摄住我的双肩,我都能听到自己肩头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

yi双有着明显黑眼圈,又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在我眼前不过寸许,他的声音不是yi贯发怒时的咆哮,低沉却更为慑人,他好像不是在用嘴巴说话,而是要用他的动作,他的眼神,将每yi个字的恐吓都打进我的心坎之中。

“陈安然,我不习惯和人分享东西,我用过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再给其他人在你之前跟过我的女人yi共有三个,但是现在都离开了,yi个是被合联杀的,两个是我杀的,你是不是要做第四个离开我的女人”

无论他的恐吓是如何犀利,如何可怕,却也挡不住我唇角勾起的轻笑:

“不习惯和人分享东西用过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再给其他人”我用嘶哑的声音喃喃重复。

那两天前是谁亲手将我送去了威斯汀又是谁连自戕的机会都不给我,逼着我不得不跨进那地狱去

他的神情yi瞬之间凝滞住了,仿佛是个筋疲力尽的老人般跌坐回了椅子中,继而转开了脸,只有yi种似乎带了恳求的声音传来:

“安然,别走”

这个男人yi贯是霸道的,强势的,从不容人反抗的,我从没听他用这样的声音来说话,心尖忽地有种不知所谓的轻颤。

我侧过头去,望向他的方向,我只能看见yi个微颤的唇角,那里凝结的是yi抹哀伤的线条。

“你真的想要留下我”我问。

“是”他有些惊喜的回眸,俯在床边点头应道:“安然,别走”

其实留与不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望着那双眼睛,慢慢道:

“威哥,你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和我都玩了点什么吗我yi进去,他们两个就把我的手腕扣起来了,然后四只大手就伸了过来。那个高yi点的喜欢摸我的腿,总是捏来捏去,每yi次都捏的我好疼。那个矮yi点的”

他的面上开始变色了,眉宇yi下纠结起来,大声喝道:

“别说了”

既然想把我留下来,难道还能规避这些

我不理他,继续道:

“那个矮yi点的,喜欢摸我的胸,不仅摸还喜欢用牙齿咬,咬得都紫了,我哭着求他不要,可他听不懂,他yi直咬啊咬啊”

“告诉你,别说了”男人的面孔都青了,表情扭曲在了yi起,提起了那碗口大的拳头,就悬在我的面前。

想打我我不为所动地沉沉道:

“然后,他们就yi个从前面,另yi个在后面”

“不许说了”男人厉声咆哮,拳头重重落下来

凌厉的拳风刮得我面上的皮肤生疼,我侧过头,看着那只落在我耳侧不过堪堪两公分的拳头,不由想到,为什么不再近两公分为什么不让这yi切就此结束为什么偏偏还要差这两公分的距离

“威哥,你还要留我吗”我盯着那拳头上暴起的青筋,问出了这个问题。

男人发出了负伤野狼般凄厉的嚎叫,拳头如雨点般砸在粉白的墙面上,鲜红色的“雨点”随着他的拳风四下飘落,沾湿了我的发,沾湿了我的面,沾满了我的皮肤,却触不到我的心。

他终是打累了,yi双拳头鲜血淋漓,皮破肉烂之处几乎可以见骨。他站在那里,如同泥塑雕像yi般看着我,看了许久许久,终还是不堪负荷地别开了头。

冯振威,你知道了吗不是我不想留,而是你不要我留了明明看着我都是痛苦,却又无法亲手了结了我,那就放我走吧,又何必苦了自己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男人卡在喉咙里的声音听来十分惊心,他终于还是选择放手了

长久以来我向往着憧憬着的自由生活,我已经触手可及,虽然我是用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但是我还是为此感到了yi丝欣喜。

明明自由了,我到yi时懵住了,自由后我该做什么呢

“我会出去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找个好男人,恋爱c结婚,过平淡安定的日子”我现在能想到的仅仅只是这些。

“好”他依旧闷着声音:“我给你准备点钱”

“不”我脱口大声拒绝,我不要再欠他任何东西,我还不起

他的面孔瞬时铁青,我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似乎太过强硬,我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惹到他,于是放软了声音,补了yi句:“不过还是谢谢威哥的好意”

“你跟了我这么久,yi点钱”

“不需要了真的”我摇头,坚定异常。

他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声音简直咬牙切齿:

“你不要是吧那陈安然你记好了,从我这里出去后,你最好能照你刚刚说的去做如果让我发现你再出去卖的话,我会让你后悔不及”

就这样我成了第yi个活着离开冯振威的女人在君茹架着我离开冯家别墅的时候,我深吸了yi口气。

我对着那如洗蓝天,对着那悠悠白云,对着广袤大地绿树青草大声宣告:

“我自由了”

只是当时的我不知道,原来我向往的yi切都只是镜花水月,只要我伸过手去yi捞,就会碎成破片,低头再看自己的掌心,不过只是空空如也

平凡与幸福,这两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看似与我只不过差之毫厘,但当我试图去抓住它们的时候,它们却已与我失之千里,再也无法触及

也许只能归结yi句,时也,运也,命也

这是我的命

第五十三章 安然

安然

无论我再迟疑多久,我终还是要捡起那张冰冷的房卡的

指端触上那房卡的yi瞬,我希望记忆的闸门能就此阖上,将那段黑色的过往尘封而起,可当4201的大门在我面前无声洞开的那刹那,无边的恐惧还是兜头袭来,我都忍不住想转身落荒而逃。

逃去李景宇的怀里,告诉他我好害怕,我希望他能保护我,就像在那仓库里,他张开双臂为我遮风挡雨时yi样,然后将男人的事情统统推给男人自己去解决,我只要躲起来,躲在他的身后,做yi个被他私藏的小女人就好。

可是我找不到逃走的理由如果我爱着他,我就可以不顾yi切地挣扎,逃去他的怀里,把他为我担负的yi切视作理所应当,可是我不爱他,我只是在偿还他而已。

难道还有比现时现刻更好的偿还方式早晨在医院里,我不还在愧疚吗为了自己无法报答他而又不得不离开他所愧疚,如今有个机会能揭穿别人对他设下的骗局,挽救他公司濒临破产的命运,我想这能抵得过至今他为我做过的yi切,然后我便能心安理得地从他身边离开

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只要想到离开他,我的心就会这么疼

门在我身后缓缓阖上,现在不过下午两点,yi天中天光最敞亮的时候,可是客房里却是昏暗,只有些微光线从紧紧密阖的窗帘缝隙中透将进来,依稀能辨别房内的事物。

我闭上眼,尽力适应这黯淡的光线,当我再将眼睛睁开的yi刹那,yi个壮硕的人影已经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自觉地向后yi退,才小小yi步,身子却已抵上了冰冷的门扉,其实我早该明白我根本无路可退。

抬起头望向那个迫近的人影,我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我该庆幸,庆幸房间里只有他yi个,只是这个男人身上漂浮着的淡淡血腥之气与那浓重的压迫感,与冯振威相似已极,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手指在冰冷的墙面上缓缓摸索,很快我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我很怕黑,哪怕是肮脏不堪,我也希望用我的双眼来见证

可男人蓦地捉住了我的手,yi个吻覆了下来,不算暴力却意外地冗长,反复流连在我的面颊颈项。

两年半前相同的房间,两年半前相同的黑暗,两年半前相似的动作,这yi切让我像两年半前yi样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恐惧非常。

“安然,别怕是我”

灯亮了,柔和光线下是男人微微的笑脸,国字方脸,锐利鹰眸,冯振威怎么会是他

“威哥”我不解,疑惑地唤他。

“安然,把你叫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用再害怕这里了,因为上个月我已经把欺侮过你的那两个男人给杀了”他的面上还含着笑,就算在说杀人的时候,依旧分毫不改笑意,两年半的时间,让这个以前还偶尔会暴躁,眼眸之中时时泄露心底情绪的男人,变得更为深沉内敛,无法窥透。

我苦笑着望着他唇边的笑容,冯振威就算你杀了那两个男人又如何难道杀了他们当时的那yi切都可以当做不曾发生我在这里遭受到的yi切都可以yi笔抹杀你还是这个样子,你永远不懂我究竟要什么

我摇了摇头,微笑道:

“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威哥何必还记在心上我早就已经忘记了”

他的面上敛去了笑意,鹰眸微眯,这个动作像极了以前的他,黑色的瞳仁里杀气凌厉。

“我知道的就算杀了那两个男人,根本就不会让你的心里好过上yi分,但是我还是不允许他们两个人活着”

我除了叹息,还是只有叹息,该不该说他进步了呢至少他已经能明白我的所思所想,可是就算明白了也无济于事,他明明知道杀了那两个男人,我的心头不会好过上yi分yi毫,他却还是做了

两年半前亲手将我送给那两个黑人,两年半后的今天却说不允许那两个人活着,我也不知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那两个黑人究竟做错了什么

“谢谢威哥。”我无奈地轻声道谢,我同样也不知道我该谢他什么。

他yi瞬黯淡了面色,闷声问道:

“安然,你还在恨我,是吗”

“怎么会”我连忙否认:“我yi直是感谢威哥的,没有威哥,我们姐弟还要流落街头,君茹她不会有工作,文卿和怜欣不会有学校,明辉也不能得到治疗”

“安然,我”他的声音里有yi丝痛苦的味道。

我幡然醒悟,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说这种触痛他神经的话惹怒他对我又没有半分的好处,再说又已时隔久远,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呢

“威哥,无论怎么说,您当初对我的好,对我们yi家的恩情,我yi直记在心上,我永远都会记得没有威哥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我垂了头诚心向他致谢,这种谢意是发自内心的,我永远记得是这个男人在我们姐弟五人最危难的时候伸手扶了我们yi把,让我们挨过了那最最难捱的岁月,无论他后来曾怎么对我,我对他总还是心有感激,只是这份感激已经成为yi种心意深藏心底,而对他这个人我却已不知如何面对了,我现在所想的只是尽快地从这里离开:

“威哥,如果没其他什么事情的话,我想我该走了”

“等等”他yi把扣住了我的腕。

男人的掌心是灼热的,带着微微的颤动,他不放我走我yi惊之下顿时回神,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如此天真地认为我可以这么轻易地离开

“在什么地方跌倒,就从什么地方爬起来”这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座右铭。如今他已经亲手杀掉了那两个黑鬼子,两年半前他跌得那重重yi跤不就差在这间房间里,在我的身上,重新站起来了吗

我笑了,我怎么就忘了我踏进这间房间的目的呢取悦房里的男人,哪里需要管他姓张还是姓李

“威哥,想我了,是吗”柔顺地靠入男人的怀里,轻轻扭yi扭身体,状似无意实则有心地撩拨过男人最敏感的部位,这yi招百试百灵,冯振威他也不能例外。

男人喉间发出了yi声闷闷的低吼,我只觉身子yi轻,已经被他推倒在了床上,男人压了上来,yi个滚烫的吻落在我的眉心。

我则微微侧开了头去

yiyi

最近实在太忙了,巴不得把两只脚也抬起来用哎哎

第五十四章 安然

安然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会在这yi瞬间作起痛来明明不是第yi次和他做,明明我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为什么心却会痛呢

我用双手紧紧压住心口的位置,没有用那痛痛在了骨子里

“为李景宇他牺牲那么多,值得吗安然,你就那么爱他吗”男人的眼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酸意。

“没有,怎么会”我仰起身,亲亲他的唇,妩媚而笑:“我爱的是威哥你”

男人都喜欢听这样的话,而我也不在乎多说那么yi句,如果yi句话能缓和气氛,让他开心满意,那无疑是不该吝啬的。

他的手忽地重重压在我的手背上,心脏受到了压力,痛楚愈加无法忍耐,我皱了皱眉。

“那你的心为什么会疼安然,你是想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他问。

“我”我想答“没有”,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我真不知道我的心为什么会疼,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前男人们再粗暴再残忍再血腥,疼得不过也就是身体,有时甚至几天起不了身,可是胸膛里的那颗心脏总是木然。

可为什么这几天莫名其妙地就会心疼每每念及李景宇的那yi瞬,心就会这样细细密密的疼,虽然不剧烈,却同样让人难以忍受。

也许我对李景宇的感情真的不像我自己认为的那么简单也许从露台上他将外衣搭在我肩上的那刻起我的心头就烙下了他的影子后来在宾馆里我并不抵触与他zuyi爱,甚至还是我主动撩拨了他;再后来在仓库里被他舍命保护,我也是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去;然后在这yi个多月里我和他生活在yi起,虽然有时有些辛苦,但我不也是不断勉强自己日渐衰弱的身体,为只为在他身边再多留yi日

我难道真的爱上他了这些君茹看出来了,冯振威看出来了,只有我自己自欺欺人地把它当做报恩

不绝对不是的

“我不爱他我只是想要报答他”我有些神经质地对冯振威吼道,声音很大,我希望我自己首先能相信。

冯振威摇头,叹息道

“安然,你难道忘记了最后是我把你们俩救出来的吗若我晚去yi步,只怕你们俩都已经死在刺头豪的手里了你若想报恩是不是应该先报答我”

“我”我哑然无言以对。

男人的眼里弥漫开yi种情绪叫做疼惜,他轻轻抚着我的眼眉:

“明明就只是爱上了yi个同样也爱着你的男人,为什么就是死不承认呢”

爱上了yi个同样爱着我的男人他是说李景宇爱我

我笑了,李景宇对我的确很好,可是那毕竟离爱还是有些距离的,那样yi个有钱有势有型有款的阔少爷,那样yi个名声不雅的浪荡公子,他喜欢的不过是女人娇媚的容颜,享受的是女人馨软的身体,等他看腻了玩够了,剩下的不过就是潇洒地挥yi挥手,说yi句“拜拜”而已,这些和爱情又有什么关系

愉快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我笑着笑着胸口却不知为何锥心地yi疼,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笑声c咳嗽声混杂在了yi起,这种声音听上去连我自己都有些寒意。

“安然”冯振威yi把拥住了我,闷声道:“你不要这个样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李景宇他应该是真的爱着你的,不然他绝对不会花那么大的代价从我手里换走你”

我yi直就非常困惑,李景宇那日究竟与冯振威达成了什么协议,冯振威会那样毫不犹豫地放了我看来今天终于有机会知道了。

“他用什么来换我”我问。

“雅莱河的yi块地他们灏华今年唯yi能确保盈利的yi个项目,他却用来换了你。其中的损失yi进yi出间大约已经上亿,这个几乎掏空了他所有的家底”

我闻言怔在了那里,李景宇你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来换我这样yi个女人,究竟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这样做”我喃喃地问。

“傻瓜”男人轻叱,那面上也分不清是酸涩还是疼惜:“不是告诉你了吗他爱上你了,就像你爱着他”

这个字此时此刻听来有yi种完全不yi样的感觉,就像夏日的yi道惊雷划开我的血肉直接击中了我的心房,我借着那光亮第yi次可以认认真真地审视自己的心意。

我原以为爱情的种子正试图从我的心上破土发芽,我还来得及在它萌芽之初将它扼杀,其实早就已经晚了,这颗细小却倔强的种子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生根发芽,那茂盛的枝条如今已撑满了我整个胸膛。

它如同荆棘条般密密匝匝,深深嵌入我的血肉,勒得我的心头伤痕累累疼痛非常,而我却还在自欺欺人地当做没看见,不断地抹杀他对我的好,不断不断地欺骗自己说服自己,让我自己相信我只是为了报答他

这yi切都是因为我懦弱,我不敢承认我爱上了他,在他将外套披上我肩头的那刹那,爱情已经霸道地不容反抗地将我俘虏。

伸手扣上被扯开的领口,我对上了冯振威的眼,坚定地道:

“威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意我想我的确是爱上李景宇了我答应过他,从今以后只跟着他,所以现在我不愿跟威哥你做,请威哥你放了我吧”

也许真正爱上yi个人可以让自己充满勇气,我这时对着冯振威的眼睛居然没觉得害怕。

他侧开了脸,却没有松手

我拽紧了掌心,我十分明白我与他比气力的话,绝对是yi场没有悬念的较量,但这不代表我会如同往常yi般低头认命,为了那个我亲口许下的诺言,我会反抗,尽我所有的力量,哪怕结果早已注定,但我绝对不放弃抵抗

“安然,再留yi会好吗”他摸了摸我的颊,轻声恳求:“就yi会,你别担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我只想抱着你睡yi会,你知道吗自从你走后我没有yi天睡得安稳过。”

男人将面庞埋入我的的胸膛,就那样枕着,皮肤贴合着皮肤,呼吸对应着呼吸,体温慰藉着体温,感觉很温暖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气息。

“安然,那天对你说的那些话,我真的没有要挟你的意思。”他闷闷的声音仿佛从我的胸膛里传出,说得很慢却很清晰:“那两个黑人是墨西哥数yi数二的黑帮夜鹰的两个头目,当年合联用他们城东的码头开放给夜鹰运毒品做条件,要和他们联手取我的性命,那时的情况真的很危急,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了性命,如果我死了肯定就无法再保护你和你的弟妹们了。”

他沉默了许久,换了口气接着道:

“没想到那两个黑鬼子却看中了你,所以”

所以他就把我给卖了我苦笑。

“对不起”他忽地提高了声音:“安然,对不起两年半前我没有勇气对你说这三个字,我怕别人笑我,我也怕你笑我,为了苟且自己的性命,竟把自己的女人亲手送了出去,把自己的生意垫在女人的身体上。今天我有勇气对你说了,对不起安然,若是没有你,绝对没有我冯振威的今天”

唇角的笑容愈见苦涩,到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冯振威,你是希望我原谅你吗其实我早就告诉了你,我从来不恨你,就是两年半前,那两个黑人将我同样压在这张床上肆意凌虐的时候,我也不曾恨过你,既然没有恨,哪有何来原谅与否

只是我现在对上你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很无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从此只是两条平行线,再没有任何交集。

“安然,告诉你这些不是希望你原谅我”他再yi次看穿了我的心思,声音更是低了下去:“我是想告诉你,我比不上李景宇,他用他所有的利益来换你,而我却用你换取了我所有的利益。今后好好跟着他吧,安然,我希望你能幸福”

yiyi

由于依然我手写的底稿意外丢失,所以星期六的更新只能暂停,如果周末有时间让我写文码字的话,我尽量保证下星期yi恢复更新,大家抱歉了

第五十五章 景宇

景宇

突然发现时间真是yi种奇怪的东西,有时候过得好快,只觉得yi眨眼的功夫便已过去了大半天的时光,还记得去年年末我和邵峰加班赶yi个案子,两个人yi直埋头猛干,直到负责公司里清洁的两个阿姨清晨来上班,才将我们从冗杂的工作中惊醒,看yi看表居然已经过去了近十个小时,我们两个竟然毫无知觉。

但是有时候却过得极慢,比如现在,我盯着墙上的挂钟,那长长的时针缓慢地爬动,四十yi分c四十二分c四十五分四十六分,往往我抬头看yi眼,它只移动了那么小小的yi格,我甚至怀疑这钟是不是坏了。

好不容易,那细长的时针终于直直指向天顶的方向,我如蒙大赦yi下推案而起,安然,你是不是已经烧好了鱼等我回家呢

我yi手提过包,邵峰却不早不晚地正好推门进来,哎,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他总喜欢在下班的当口找我。我刚想对他说,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等明天再说,却见他yi脸的深沉,反手将办公室的门落了锁。

邵峰这般郑重的模样,让我改了已到唇边的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的面色愈加难看,将手中的yi沓东西往桌上yi摔,道:

“景宇,你看看这些”

照片我疑惑地拿了起来

双手的温度在yi张又yi张的照片上缓缓流失,当最后yi张照片从我手中滑落的时候,我只觉双手冰冷,简直像yi条冰线,yi路冷到了心。

咖啡店里女人面前那厚厚yi沓钱抄,然后上了那辆纯黑的凯迪拉克,再然后便是宾馆的客房,连房间号码拍得都清清楚楚,这整的yi出戏码实在太齐全了,就差没拍到那香艳刺激的床戏了

我真希望我可以不认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可是我偏偏认识,这个女人昨夜还柔顺地雌伏在我身下,温柔妩媚百般迎就,这眼眉,这唇齿,她身上的每yi分每yi寸我都反复细致yi次又yi次地亲吻过抚摸过,我怎么能人不出来

“哪来的这些照片哪来的”我的声音也被心头的冰块冻得生冷坚硬,听来异常刺耳。

“景宇”邵峰迟疑了yi下:“我知道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些话你都没听进去,所以我总是不放心那女人,总觉得她出现得过分巧合,而且那媚人的手段也不是yi般女人有的为了以防万yi,我请了个私家侦探跟她,今天才跟第yi天没想到就拍到了这些”

该死我yi拳重重砸在桌面上,拳头下的那张照片是女人从客房里走出来的时候。yi个男人正将那纤巧的身体紧紧箍在怀里,男人背向着镜头看不见容貌,我只觉得那高大壮硕的身形依稀有三分眼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