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在喝,微垂的眼帘盖住了锐利的眼神,面上是一贯的端庄典雅。我要再跪,却被苏墨儿阻止住了,孝庄这才抬起头来,淡淡说道:“好了,好了,你也别紧折腾自己了,小心动了胎气。”一边对苏墨儿说道:“扶她坐下吧,瞧这小脸白的,都跟纸似的了,若是被皇上看见了,指不定怎么个心疼法呢。”

我忐忑坐于软凳上,低头低声说道:“珊瑚做错了事,请娘娘责罚。”

良久,听得孝庄一声轻笑,恍是带着几分无奈与嘲讽,淡淡说道:“你这孩子又在浑说什么?你怀了皇家的骨血,我欢喜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责罚你?”话淡淡悠悠说来,听着亲切,实则疏远无比。苏墨儿也笑着说道:“是啊,是啊,太后就嫌身边阿哥格格们少了,闹腾不起来,这下可好,总算又要添一位小主子了。”

我浅淡一笑,孝庄的眼神淡淡落在我微隆起的腰身上,说道:“听说前些时候味口不好,现在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我低头回道,“皇贵妃娘娘特意荐了她宫中一个最会做孕母吃食的厨子过来,奴婢现在进食好多了。”

孝庄轻轻一笑,说道:“乌云珠吗?她倒是一个有心地人。”

我们正说着,突然有太监尖细着嗓子叫道:“皇上驾到。”孝庄闲闲扫了苏墨儿一眼,似笑非笑说道:“他倒是每次都来的及时。”

就在说话的间隙,福临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先是四下环顾,待看见我正缓缓从座位上起身,神情不由得一松,而后才向孝庄行礼。

孝庄淡淡一笑。说道:“好了。既然都过来了。今儿就留下来进膳吧。”

席间倒了平淡。所说地都是一些无关痛痒地话。我一直小心谨守着规矩。可饶是如此。孝庄地面上始终像是都蒙着一层纱。看不清。也摸不透。但是总归有一点是可以确定地她对我那腹中地孩子倒是丝毫没有恶意。

其实。有这一点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后来我们告辞出来。天微阴。福临在前面走着。我不紧不慢跟着。一出了门。两人顿时冷了场。我那天那话到底说得太重了。再加了身体本能地抗拒他地接近。想要重新拾掇起以前一切。总觉得无力。而他……我实在估计不出原因。他心里或许是想接近地。但举止之中总有一种刻意地疏远与小心。

一路默行而来。出了长廊。他突然站住了。我始料未及。差点撞到他。两人一时挨得极近。听到他说:“下雨了。”

我摸了摸鼻子。抬头看了看。果然是飘起了雨。他又说道:“撞到鼻子了?”

我一愣,摸着鼻子地手赶紧放下来,听到他在笑,“你怎么走路从不看路的吗?地上是不是有宝贝可捡?”

我觉得面上微烫,低头说道:“没有。”

“没有你干吗老低着头?”他笑着说道。

我下意识直起身来,吴良辅掌里油伞过来,说道:“皇上,这是奴才在隔壁的内侍房寻的一把伞,您看……”福临突然一把接过伞,揽过我腰身,沉声说道:“走吧。”

我于是浑浑噩噩被拥着前行,只觉得他落在腰间的手恍是带着火的,灼热无比,令人分外不自在,却到底没有拒绝。

因为心里早就在知道了,既然进了宫,这一天总是会来地。

这雨仿佛在一瞬间大作了起来,不得已我们就近躲进了凉亭,再回看看,那些个随行的丫头内侍身上头上被是水,遂都站在亭边含着笑跺着脚,抖落一身地水。

雨下得急,又和着风,虽然我们有伞,但是还是淋到了雨,我的刘海尽数打湿,黏黏糊糊贴着额头,福临地长鞭上也结着水珠,两人的样子都有几分狼狈和可笑。初画拿出身上地绢子细致地替我擦着落在脸头上

吴良辅在一边伺候着福临,一边埋怨着老天:“怎了呢?哎,回头可别着凉了……。”

我回头一看,正巧福临也抬起头来,亮晶晶的眸子带着几分调皮,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他那时初登上皇位,朝上有多尔衮盯着,朝下两宫太后也盯着,一日都松懈不得。有一次我见他实在闷的慌,于是偷偷带着他瞒过宫女侍卫,溜到河边去抓鱼。那时正值金秋,河水只剩了极浅的一点,赤着脚下河,河泥松软,那小鱼都是伸手可抓的。然后两人躲在河边烧烤,吃得水饱鱼足了回去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没有雨具,两人都成了落汤鸡。汪福全一边清理他身上的雨水,一边埋怨说道:“小祖宗,你们这出去好歹也得吱一声吧?淋成这样子,回头可别着凉了……”福临在他背后冲我挤眉弄眼微笑。

那神情与现在无二,我不由得泯然一笑。

夏天的雨来的快,收得也快,不多会,天边就出现了一道彩虹,斜斜的悬挂于殿宇之间,初画等人不由得驻足细看,人人都惊叹不已。

下过雨的地上泥泞微滑,我正要提醒自己小心,却不想福临突然打横抱起来我,我不由得尖叫一声,他笑嘻嘻说道:“这下可是不会摔跤了。”

我心头急跳,连忙说道:“皇上快放奴婢下来,若是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他笑嘻嘻说道:“谁要说,谁去说呗。”脸上的朝气与高兴张扬肆意。

我只得闭了嘴巴。还好路并不远,回到了霓裳宫,吴太医正侯在里面,看见我们进来,连忙行礼。诊脉完毕后,福临问道:“怎么样?她方才跪了不少时间,是不是……”吴太医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这跪的时间不长,应是无碍的。”又问我:“姑姑最近味口是不是不错?”

我有些紧张,回道:“是啊,这也有问题吗?是不是吃食中有什么问题?”

“这倒没有。”吴太医说道,“不过这吃的太好了,补的太过了,也不是一件好事。胎儿过大,到时候生产时难免会有些难度的。姑姑应该知道自己不是体壮宽肥之人,所以这进补也不能太过。”

我松了一口气,轻抚腹部,心里也觉得这些天来,这肚子也委实长的太快了一些。

“而且姑姑现在脚伤好了,应该多走动走动,这对胎儿以及将来的生产也是很有好处的。

”吴太医又笑着说道。

我笑着说道:“知道了。”

吴太医交代完毕后退下了。我看了看福临,他依然没有走的意思,心里头不由得有些紧张,却也不敢明说。他不慌不忙拿起我搁在桌上的山海经,问道:“你看这种书?朕记得你以前最不喜欢看这类书了。”

我一笑,说道:“这书初看是枯燥,可看进去了,也是很有趣的。”

他摇头笑了笑,说道:“那朕也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意思?你不是到了午睡的时间吗?你尽管歇着吧,朕就坐在这里。”

我张了张嘴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于是侧身躺于榻上,背向里,屋里有他在,怎么能睡的着?心中终是忐忑和紧张。他似乎没有觉察到,时不时有翻书的声音传来,看样子他看的甚是认真。

午睡的习惯由来已久,我终于还是朦朦胧胧睡去。

梦里闻的花香近,恍是那院中海棠的,幽长深远,似乎有一个人来到了床边,挡去大半光线,我知道这屋里没有其他的男人,定是他搁了书过来了,却眼皮着实沉重,醒不过来。

然他却只在床边站着也或伸了手,却到底没有碰触到我,只在半空中就握拳收回了。这些印象并不完全清晰。

因是睡的浅,所以也醒得较平时为早。他这时候已经不在屋里,雨后的阳光透窗棂而进,白晃晃洒了一桌,书仍搁放在原位。我问初画:“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才走了一会。”初画说道。

“他一直在屋里百~万\小!说吗?”我又问道。

初画的脸上有一抹忸怩之色,回道:“是啊。”

我轻笑,他若一直坐在那里百~万\小!说,怎地这书仍然只是翻到了第二面而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泡

第三卷 第八十一章 惊魂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入秋,我身子越臃肿,福临虽然时不时也会过不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反倒了皇贵妃乌云珠这些日子以来似乎有重拾圣眷的势头,七天当中总有天轮到她侍寝,连带了隔壁的咸福宫的宛芳仪也得了些宠听说就连太后也对乌云珠颇为称赞,时常在人前对她笑言夸奖。该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

这天吴太医如常过来看诊,看诊完毕,初画笑着问道:“听说吴太医能通过诊脉判断出男女,那您说一说姑姑腹中这个到底是阿哥还是格格呢?”

我横了初画一眼,她仍是笑嘻嘻看着吴太医,吴太医笑了一声,答道:“是个阿哥。”

我惊愕抬头望他,他笑着说道:“错不了的,姑姑腹中必是一个小阿哥无疑。”

初画惊笑出声,道:“是吗?我也觉得像是一个阿哥,听宫里老人说,这怀的男的肚子必是尖尖的,怀女儿的就是圆的,姑姑肚子不就是尖尖的吗?又特喜欢吃酸的,酸儿辣女,这也是老人的道理。可是姑姑却以为是个格格,做的一应衣衫都是给格格备呢。”

我脑海轰轰作响,只觉得他们的笑声听起来尤其的刺耳,当真是个男孩吗?不会的,不会的。心里这般想着,嘴里也就喃喃说出来,“不会的,不会的……”恍是丢了神的。

吴太医却一笑,说道:“错不了,初画说得那些虽然不一定准,但是怀男怀女还是有朕兆可寻的,要的,这脉象就不大一样,再则,这孕母的反应也是有所不同的。依我以前的经验,姑姑所怀地必是小阿哥无疑。”

这消息听来仿佛霹雳,我良久也回不过神来,就连吴太医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夜里入睡时也想着这事。

我虽然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历史,知道顺治年间统共有几位阿哥,如果历史没有错,到了最后剩下的也只有大阿哥福全和三阿哥玄,其余的几位阿哥尽数都在幼年时候就夭折了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那我的孩子呢?

她若是一个女儿倒也好说。顺治年间地格格有多位。历史上也都是没有留名地。我也一直以为我腹中这个必是一个女孩无疑。可是若真如吴太医所说要是个男孩呢?

我浑身不舒服。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天腹中地胎儿也极不安静。胎动较之平时频率增加了不少。

后来入睡了。也睡得极不踏实。又做起梦来。

梦中地自己还是个岁地模样。带着福临在院子里放风筝。天蓝蓝地。风筝越飞越高。我们在草地上边跑边笑。明珠。娜兰儿。青格也带着当时地八阿哥。十阿哥。和十一阿哥过来了。大家一同比赛放风筝。看谁地飞地最高最稳。

到了最后天空之中只剩了关睢宫地八阿哥和福临地风筝还在天上。两边各有拉拉队在喊加油啊。加油。

后来两人地风筝不知道怎地居然搅到了一块。都从天上掉了下来。

八阿哥和福临都说自己第一,谁也不让谁。

福临一把扯乱了风筝,恨恨说道:“我才是第一呢,我将来是要当皇帝的,谁也争不过我。”

八阿哥重重哼了一声,说道:“谁说你将来要当皇帝?皇阿玛最喜欢地是我,我才是要当皇帝的。”

福临把头昂的高高的,鼻子冷哼一声你都要死了,怎么能当皇帝?珊瑚告诉我,你得了天花,马上就要死了!”

八阿哥的脸色立时变了,抬头看我,说道:“我没有天花!我不会死的!”

福临冷哼一声,说道:“还没有?珊瑚,珊瑚,你看他脸上,都是天花地脓疮,身上也都是,都臭了!啊,你们看,八阿哥要死了!”

孩子最后的声音惊恐而又慌张,我于是低下头看,果然八阿哥脸上都是骇人地脓包,大大小小堆满了整张脸,还流着绿脓,散着恶臭。原本粉嫩的孩子竟转眼成了这

我也吓得不轻,只想着,完了,完了,天花要传染万别被传上了,于是一手拉了福临拔腿就跑。

却不料,八阿哥竟又出现在前面,堵住了去路,满脸都是包疮,身上手上也尽是的,眼睛阴森森地,看着我,幽幽说道:“珊瑚,你怎么救福临,不救我?”

我吓得神魂尽散,哆哆嗦嗦说道:“他……他不是天花,跟你不一样……”

他又逼近几步,咬牙说道:“我知道,你偏心!”绿荧荧的眼睛又哀求起来,“珊瑚,你也救救我,好不好?”

我哆哆嗦嗦说道:“我……我救不了……你。”

那孩子的眼睛圆瞪起来,极度的嫉恨,咬牙说道:“你不救我,是不是?那好吧,我要抓死你的孩子!让他给我做伴!!”说罢伸着流着绿的手朝我扑过来。

我惊慌尖叫起来,“不要……”

猛然从梦中惊醒,一地的月华似水,是个梦,是个梦,我心里说,浑身全是汗,一转头,突然看见屋里有个黑漆漆的身影正站在屋当中,向床里张望,那矮小的身影,那在黑夜中荧荧的眼睛,一切一切的,如方才梦中的八阿哥的模样如出一辙!

“啊……”我惊慌尖叫起来。

初画慌慌张张掌了灯过来,我大口大口哈气,紧紧抓住了她,哆哆嗦嗦说道:“初画,我……肚子疼……我动不了……”

初画的脸色都吓白了,说话时带了哭腔,“姑姑不要慌,初画马上去叫太医过来!”

我摇头,犹觉呼吸都快没了,那日落胎的噩梦仿佛重现了,于是一手紧托了腹部,一手紧抓了她,说道:“叫福临……福临……”

是,初画马上叫皇上过来!”初画哭着说道,“姑姑可别吓我!”一边大声喊道:“秀玉,初心,快去乾清宫请皇上过来……”

三四个丫头衣服都没有穿齐整,立时都吓着跑了出去。

我心砰砰直跳,手脚身子恍不是自己的,直打颤,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腹中阵阵坠痛,于是只眼泪一个劲的流。

福临很快过来,身上还穿着明黄|色的睡袍,头上的辫子也散了,脚上只穿了一双靴子,冲过来抱着我,说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流着泪,心中惊恐无比,看着他,哭着说道:“福临……救救我的孩子……我肚子好痛……我的脚动不了……”

他的脸白的像一张纸,紧紧抱住我,大声喊道:“宣太医!快宣太医!”

我却觉得他的影子在忽远忽近摇晃,心里知道这一定是极不好的朕兆,于是紧紧抓了福临的手,看进他的眼里,说道:“福临,要救我的孩子。”话音一落,眼前突然一阵白茫茫。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又渐渐听到了声音,面前渐渐可以看见人头在攒动,听到吴太医说道:“皇上,人醒了!”

福临那张狼狈的脸出现在面前,一笑,只让觉得惨兮兮的,轻声说道:“你醒了?”

我一惊,猛然伸手摸向腹部,随即实实在在触到了隆起的腹部,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了。

我的孩子没掉。

福临抓了我手,柔声说道:“孩子还在,不要怕。”

我鼻头酸,点了点头。

他又问道:“珊瑚,告诉我,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我猛然想起那个黑影,当时我惊慌无比,竟不知道那影子是怎么出去的?又或,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福临紧了紧我的手,柔声说道:“不要怕,没事了,太医说你这个孕期的多见的抽风,以后小心一点就好了。告诉我,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我垂下眼帘,说道:“我……没有看见什么,我做梦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泡中

第三卷 第八十二章 典故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临松了一口气,伸手揽过我,柔声说道:“好了,一已,没事了吧网超速更新小说提供在线阅读

我心里仍在惊慌,八阿哥那可怖的脸仿佛就在眼前,手下意识捧住了肚子,靠近福临怀里听说天子身边有九龙护身,寻常邪魅是靠近不得,我心里说道,如此了,就会有冤魂恶鬼靠近我的孩子了。

福临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怀里很温暖,我紧紧窝着,竟有些眷念了。

这天夜里,福临就留了下来,其实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紧紧偎着而眠。我睡在里侧,他躺在外面,伸手环住了我,呼吸在脖间环绕,温暖而又潮湿,在无其他亲昵的举止了。

风轻轻敲打窗棂,于是咯吱咯吱的轻响,夜如墨泼过的黑,在黑暗中看得久了,我渐渐可以看清楚榻上笼罩的纱帐上细小的空洞,密密麻麻编织着,似网,而每一个网眼里似乎都有一个挣扎的自己。

睡不着,一是因为害怕,二则是因为心里在煎熬着。

福临的手落在我腰间,轻轻抚着我的肚子,那般温柔与小心翼翼,我偶然也会有恍惚,竟觉得身边的人是另一个。

人终在患得患失中睡了过去,次日醒时,身边的榻上空着,余温仍在。初画笑着进来伺候我洗漱梳头,说道:“皇上早朝去了,吩咐奴婢们不要吵醒姑姑。”

我一怔,轻哦了一声,未在说话,手继续梳着头,镜中地自己,脸微浮肿,皮肤原本就白,这下竟觉得有几分珠圆玉润起来,只一双眼睛黑幽幽的,透着一股惨烈的凄厉。

一上午都坐在树下呆,风吹花落犹不知道,然后让初画带着我来到乾清宫附近,守在百官下朝的必经之路边。已是深秋,路上并无任何挡风之处,脸于是被风吹的有些生疼,也迷了眼。

看见黑压压地一队人从乾清宫宫鱼贯而出。待到走近了。才现最前面地那人身影尤为冷清。那萧杀地气势即使隔地老远了也令人不得不生寒。正是济度。

我一时有些怔。良久了。方才觉得此时不宜见他。想要去避一避。却没走几步。他就过来了。然后在两米之遥地地方站定。抬头看我。我脚像是灌了铅地。再也迈不动了。

他似乎又清瘦了不少。只显得那脸上地线条越冷硬。眼神是一贯地黑幽深邃。看不清楚在想什么。初画微行了一个礼。他这才挪开目光。默默转过身离开。

他地背影如塑。无比冷清孤寂。明明太阳很大。却好像照不到他地身上。我心里隐隐有些疼。所谓相见不相识是不是就是我们这样地?

终于看见了岳乐。我让初画请他过来。他微笑着慢慢走过来。我笑着问道:“有时间喝杯茶吗?”

“有。”他深深看我。点头答道。

我让初画拿出红泥小火炉来,在院中架上了,在底下置上些乌榄核,又让她拿出苏罐和茶罐来,对她说道:“你去忙别地吧,这边不用伺候了。”初画看了看岳乐,岳乐微笑着冲她摆了摆手,初画这才行了一礼后离开。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样子我宫里的丫头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说的不听,你说得她们倒是全听进去了。”

岳乐笑了笑,说道:“你这不是身子不方便吗?她们那也是担心主子。”又努了努嘴,说道:“你哪弄的这套东西?这些可都是时下最稀罕地。”

我笑着说道:“我早就收了这一套,因是想着有贵客时才拿出来,所以你不知道吧。”

他低头一笑,伸手道:“我来吧。”

“不,今天我来泡茶敬贵客。”我别有深意说道。

岳乐看了我一眼,坐回原位。

我聚精会神洁手,待水开后,又仔细认真的洁器,淋杯。

岳乐似笑非笑看我,说道:“看样子,我是遇到高手了。”

我轻轻一笑,倒出茶叶,说道:“这是凤凰单丛茶。”又仔细分了粗细,搭配好了,待到水二沸时,开始冲茶。将泡茶事宜一一认真做好,最后洒茶敬客。

岳乐稍一愣,接过后,轻品。完了,轻置下茶杯,沉声说道:“说罢,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又无奈一笑,说道:“其实你完全不用这样,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开了口,我一定会倾力去做的。”

我低头一笑,低声问道:“岳乐,你信不信鬼神?”

他一愣,说道:“不信。”

果然,我又轻笑,说道:“那你信不信我说的?”

他眉梢一扬,良久,方道:“我信。”

我侧头看院中,深秋近,满园的花枝凋零,空中亦是洋洋洒洒飞舞着花瓣与落叶,满地的黄花堆积,风起,遂满地卷滚,此景如梦。我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告诉他我地前生,告诉他我的来历,告诉他我所知道地一切。

手中茶凉时,故事方才说尽。

他很久都不说话。

“现在,我只有请你帮我了。”我低声说道,“我所熟知的历史中,顺治皇帝只有四个儿子,没有第五个,那么,也就是说,我腹中这个不可能,也不容许是个……阿哥……”

他抬眼看我,又皱着眉头看了看我地肚子,说道:“或许……是个小格呢?”

我低声说道:“我也希望如此,但是,吴太医告诉我,我腹中这个极有可能是个男孩!”

他眉眼有些惊愕,道:“吴太医?他当真这么说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是,他非常肯定。”

他眉头轻皱,缓缓说道:“你说的那个历史,当真很准吗?”

我点了点头,苦涩说道:“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件事情是出于历史之外地。”比如皇太极的死,福临的继位,多尔多铎兄弟的死,顺治后宫的跌宕变化,无一不是顺了历史上来的。“岳乐,我不能冒险,我要我孩子活得好好的。”我低低缓缓说道,“我知道这实在为难你了,可是我没有别的人可以去请求了,我要你帮我把的孩子送出宫去!”

他抬头看我。

“我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都不可思议,可是摆在我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出宫,才是唯一的活路。”我说道。

“皇上不可能对你放手了。”岳乐摇了摇头,说道,“赐封贵妃的圣旨都已经拟好了。”

我心里苦笑,缓缓说道:“我不走,可我的孩子一定要走。”

“这也不可能。”岳乐断然说道,“皇上对这个孩子期望非常高,我探过他的口风了,这孩子若真是阿哥,那么一定会是将来的皇帝。”

我眼泪都笑出来了,低声说道:“不可能!将来做皇帝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三阿哥玄!”又抬头问他,“你饱读史书,一定知道一个典故。”

他抬眼看我。

“宋仁宗年代出过一件大事。”我低低缓缓说道,“宋真宗的第一个皇后死后,宫中有两位嫔妃一同怀孕,很明显,这两人中谁若先生了儿子,那么就会被立为后,于是就有人想出一个惊天的阴谋来……”

岳乐的脸立时变得苍白,猛然一下子站起来,打断我说道:“珊瑚,你别说了!”

我轻轻笑,眼泪如潮涌,抬头看他说道:“岳乐哥哥,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踌躇不安,连呼吸都有些乱了,在树下站了良久,方才低声说道:“这事,容我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未完待续,如欲知何章节更多,支

第三卷 第八十三章 子痫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起身看岳乐,他步伐略显凌乱且匆忙,浑然不似从前雅,我心中悲哀无比。我给予他的震撼果然是够深了,饶是如他这般从容的人也倍受不住了,可是我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如若得不到他的帮忙,我做任何事情都然的。且不说他眼下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就是那出入宫中,也没有人比他让容易一些了目前正是青格的阿玛索尼掌管着内务府,索尼对岳乐向来器重。

可这狸猫换太子的大事要由他来做起,确是要他压上了整个身家性命的,也难怪他会如此惊慌的。

而我所仰仗的不过是幼那一份情谊罢了。

我在树下站立良久,风吹颜面生生发疼,似乎只一转眼间,落叶与残花就又扑了一地,越显满地的苍凉。

初画拿了外衣过来,披在我肩膀上,说道:“咦,安亲王呢?什么时候走的?”

“才走。”我淡淡说。

“姑姑,吴太医过来了。”初画说道。

我默默回去,太医正侯在院中,行了礼后,就开始诊脉了,今儿他的神情似乎更加凝重一些,把完了脉,又看了看我的舌苔,问道:“姑姑最近的饮食如何?”

“行啊。”我说道,“到时候了我都是如实进膳的。怎了?”

吴医微皱了眉头,说道:“姑姑近来活动时有没有什么不适?”

“偶尔有地。走地久了。常觉得气上不来。里烦闷地很。有时候夜里睡着了。半夜里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似地。喘不过气来。”我如实说道。

吴太医点了。说道:“这以后孩子地月份越大。姑姑要分外小心了。如若下官没有断错地话。姑姑有子地危险。所以这以后活动都要减少了。万不可过累过劳地。忧思过度。”

我点了点头。心里一紧。吴太医开完了方子。嘱咐初画按方抓药。我见他神色匆忙。问道:“吴太医是不是还要赶去别处?”

吴太医一笑。说道:“正是。大阿哥福全昨日夜里受了惊吓。下官正要赶过去看看呢。”

“大阿哥?前几天不是好好地吗?”我笑着说话。

初画刚好进来了。说道:“姑姑还不知道吧。大阿哥昨日夜不知道怎地竟掉到塘里去。若不是慈宁宫地苏嬷嬷刚好经过让人救了起来。估计那会没命了!”末了。又加了一句。“也就是姑姑做噩梦地地那天。”

我顿时面上一僵,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到底太快,来不及感觉就没影了,遂只干干笑着说道:“那吴太医快去吧。”

吴太医笑着说道:“这些天太医院事儿也够多了,年关将近,大家都忙着整理以前的书籍文档,宫中的主子们不太平地也多了起来,太医院都忙的人仰马翻了。”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这边事不多,孩子出来也还要些时日,吴太医也用天天过来的,若有事了,我再让初画过去叫也不迟。”

吴太医点头一笑,这才离开。

夜近秋越凉,屋角各灯均已经点上了,到处都是朦胧的影子,重重叠叠,忽明忽暗的。到了就寝的时间,换了衣衫,初画坐在镜子前面打理我的头发,镜子中的女人脸微浮肿,皮肤白皙如玉,眉眼漆黑如画,头上钗饰尽除,漆黑如墨地发尽数披散开来,光可鉴人。

初画感慨的说:“姑姑的头发真好。”

我低头一笑,自打怀孕前,我的头发越发浓密漆黑,真是拜了高营养所赐,说道:“你呀,嫁人了,有了孩子,头发也会好起来的。”

初画羞涩一笑,说道:“姑姑怎么打趣起我来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宫呢。”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微微一笑说道。

“人家都说,这怀男孩的,做母亲的模样会变得丑陋,怀女儿地呢,做母亲的一定会变得比以前更漂亮。可是我看姑姑怀的明明是阿哥,却还是越来越好看了。看来啊,这老人的话也是不一定的。”初画又说道。

我把胸前地头发揽顺,低头说道:“所以啊,我这个就很有可能不是一个儿子。

“怎么会?”初画说道,“吴太医诊男女是从来都没有看错的,姑姑这个一定是个小阿哥!”

我轻轻叹一口气,低声说道:“我倒是真心望是个女儿。阿哥当真很好吗?”

“阿哥当然好啊。”初画说道,“阿哥长大了就会……最少应是一个亲王吧,要什么有什么,那姑姑以后就有盼头了。”

我苦笑一声,低声说道:“我倒不稀罕这盼头,我只愿他平平安安地,一生顺顺利利的就足已了。”

初画正要说话,屋里地烛火突地一暗,有几个人影突然走了进来,初画连忙行礼说道:“皇上吉祥!”正是福临带着个宫女太监过来了,我正要起身,他连忙阻止,笑着说道:“你们在说什么?连朕进来了都不知道。”

初画笑着看了我肚子一眼,福临眉眼带着笑,眸子满是了然的神色,想来必是在门口听了不少。我心中轻叹一声,低声说道:“说得玩呢。”

福临从初画手中接过梳子,看了吴良辅一眼,后者遂带着人都退出去了,屋中于是只剩了两人,对镜看着,福临眉眼轻快,隐隐带着高兴,我连忙说道:“我自己来梳。”

“无妨。”他笑着说道,“我来。”

我注意他换了称呼,只得端坐不动,屋里灯火昏黄,镜子自己地脸隐隐泛着橙色的光,有几

实的美丽。福临站在我身后,眼从镜子看过来,那及,他柔声问道:“今日岳乐是不是过来了?”

我心中一跳,面上仍是风轻云淡的,这宫中果然处处都没有秘密,低声回道:“是啊,前几天内务府送过来有些新茶,岳乐最好这一口了,于是就请他来坐一坐了。”又轻轻一笑,说道。“前些日子若不是他们夫妻俩,我哪能安然活到现在。”灯火昏黄,于是我那笑容凄凉且哀伤。

福临的手势一顿,面上的高兴遂硬生生刹在脸上,默默替我理顺头发,突然伸手环过来,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呼吸深长起伏,良久不定,方说道:“都是我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以后,再不会了……”

我身子反射性的一僵,他又低声说道:“你……不要怕我……,我永远是你的福临……和小时候一样。”

我眼前突然模糊了,轻点头,说道:“嗯。”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他初登基为帝,以前伺候地大小宫女太监都要换称呼了,我自然也一样,他很不高兴,低声说道:“你跟别人一样乱叫什么?以前叫什么,以后也一样!听到没有?”我笑着说道:是,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和以前一样,若是在人前,我还是称呼皇上吧。”他这才许了。

他从背后环过,脸轻轻摩挲着我的面,微凉,唇在我唇边,说话时,气息温暖而又潮湿,“我不管你心里以前那个人是谁,可是从今以后你心里只许有我,只能有我。”他低低缓缓说道,却带着一股无容置疑的味道。

我心中悲凉,既是到了这,我和那人之间从此就不能再有任何纠结,为他,为我,为任何人,都只能是如此了。

于是重重地了点头,轻声答道:“”

临好似松了一口气,略僵直的身子松懈了下来,突地打横抱起我,我始料未及,慌张紧搂住他的颈脖,他看着我,嘿嘿一笑,突然大声说道:“吴良辅!”

“奴在。”吴良辅地声音不紧不慢在门口响起。

“朕今晚就歇这了。”他说。

吴良辅稍一顿,遂不紧不慢应道:

福临抱我上,我想我此时是不能畏惧的,这事总归是要来的,遂在心里一个劲对自己说;放松,放松,放松……

饶是此,我依然在福临逼近的黑眸中看到自己闪躲的眼神。

然后,再逼自己放弃,甚至还媚笑了起来,却心里仍是冰凉而又胆颤的。

福临脸上带着笑意,眸子中浓厚,手轻抚我的腹部,然后贴着倾听,笑着说道:“他睡着了。”我不由得咧嘴一笑,福临突然伸过头来,唇轻堵上我的。我手指不由得紧抓了床单,心脏一阵阵收紧,身体地强直和排斥与理智汹涌争斗着。

男人较之女人更容易冲动,福临丝毫未觉,解衣上床,览看我的身子,手停留在我腹部,眸子中痴迷越盛,这眼神当真刺目,我心脏猛地一抽,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如果他有一天知道了真相,只怕是我和这孩子连尸骨都难全了……

我的手忍不住细微颤栗,福临倾身过来,唇由上自下轻添,最后落在我胸前,百般蹂躏胸前的花蕾。

我身体轻颤起来,呼吸越加紧张,合着呻吟唱出,福临越发汹涌。

我大口大口的哈气,犹觉空气不够用,腹中胎儿也突然躁动起来,我忍不住了,一把紧紧抓了福临的手,指甲深陷进他的肉里,大口大口哈气,惊恐说道:“福临……,不要……”

福临脸色立时变了,慌张问道:“珊瑚,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胸口像是压了千斤巨石一般,根本喘不过气来,连话语都不能如常吐出了,“……难受……,救我……”

福临脸上血色尽失,揽我进怀,一连声说道:“珊瑚,你不要慌,不要怕,不要怕……”却他自己的心跳急促且强:透壁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