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痛欲绝,只恨不得在一刻死去方好。

那军师听了原委,慢慢走过来细细看我,眉头突地一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乍然道:“你是不是就是济度的那个---妾室?”

我地泪水止不住的流。

那军师看我良久。脸上讥讽一笑,道:“也确实有几分姿色。不过委实太蠢了一下。”

这话猛地重击我的心房,遂回音不断。蠢?是的,是的。天底下可还有比我更蠢的女人?竟梦想着与自己的仇人白首一生,生儿育女!何止一个蠢字可以形容?简直就是贱到了极点!

济度!济度!这便是你赐予我的吗?

那军师扑哧一声冷笑。指尖挑起我的下颌,淡淡地道:“不过嘛,这女人蠢点也好,蠢了方才逗得有趣!”遂哈哈大笑起来,末了,又道:“吴老六,这女人送给我可好?时下,这蠢女人用处可大着呢。”

那吴老六嘿嘿一笑,道:“军师若是喜欢,这小娘们就归您了。”又压低了声音道:“若是国姓爷手底下缺个什么看门守院地差事,还望军师莫忘我老六啊。”

军师了然一笑,再用那麻袋套上我,扛在肩上,出了门去。行了没多远,突然他身子猛然一哆嗦,头堪堪避过一刀,身子突然往后面飘去。才站稳了身,身子又是一抖,有人沉声喝道:“放下她!”那声音阴森森的,如从地狱中爬出地鬼魅的声音,听之,只让人心中发寒。周围繁杂地脚步声顿起,层出不穷,随之的是纷纷兵刃出鞘地脆响。

我被装在麻袋之中,眼前一片漆黑,听了那声沉喝,忍不住浑身发抖,济度!济度!

只听见那军师一声冷笑,却不语,打斗声随即大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是听见那军师一声惨叫,下一刻,麻袋随即换了手,被人解开来,我眼前光线陡然大亮。

济度的脸出现在面前。

明晃晃地阳光耀眼,我深深看他,咬牙,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挣,身上像是突然有了无穷的力气,随手抓起地上散落的箭羽,猛地一下深深扎进他的胸膛!

身后一声尖叫,倒吸气之声不断,随即有无数明晃晃的刀剑到了我眼前。

“都住手!”济度沉声喝道,“谁也不许伤她分毫!

然后看我,“珊瑚----”轻声道。

那箭羽被送进的力道极大,只至箭柄,他一张口,胸前血红的血随即源源不断而出,宛若从山顶泻下的清泉。

此情此景,只宛如再生。

桑宁挥刀挡开逼过黑衣人,黑眼圆瞪,眸子的杀气凶狠,一下子,众黑衣人均不敢冒然前进,正僵持着,空中突闻一阵急速破空之声,他才抬起头,遂嘣的一声闷响,那箭羽直插进他的胸膛,只剩了箭柄犹自轻晃。

桑宁大叫一声:“退回去!”随即推着我和馨竹进屋,他前脚才跨进屋门,那破空之声又起,遂又是一声闷响,背后一箭穿胸而过。桑宁吃痛不轻,黑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两眼圆瞪,只堪堪站立片刻,随即嘣的一声倒地,再无声息,只两眼亦自圆瞪,死不瞑目。

“珊瑚----”济度又轻声唤道。

我两眼圆瞪,眼泪不哭自流,状如疯妇,嘶喊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哥哥?为什么?”手抓了那箭柄,再往深处进送几分。

第三卷 第四十八章 美目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他捉了我的手,敛眉,收目,深深吸气,脸瞬间一片惨白,越发使得黑眸深邃幽静,轻声道:“珊瑚……,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是的,我知道了,刘海洮告诉我,我不相信,你杀了他们,我对你仍是深信不疑,只当那只是一个失手,一个误会,一个家国天下情仇的不得已,这一切只因我心中有你,由此可以我避除任何关于你的谣言,竟没有料到的事,这一切我自以为的谣言竟是事实!

而如今你又亲口承认了!济度,你让我情何以堪?

“如若得不到你,我情愿……我情愿……”他捉紧了我的手,深深看,低低说,然后断然摇头,“这,不可以!”说罢,身子猛然往后倒地。

我一声尖叫,半跪在地上,惶急的呼喊:“来人啦!快来人!”心中陡然一片空荡荡,绝望惶恐到了最深处,随即明白过来,原来他在我心中是这般重要!这一刻,如果可能,我情愿此时倒下的是我!

疼痛与怨恨交织,同等沉重,只让我心中越发失措,虚弱无比,心头翻滚的烦闷难以抑制,根本无法行走,被人半抱着拥着惶惶然向前。

济度失血过多,神志久久不清晰,我在床边守候良久,盯着他看,明明那一箭是我给予他的,可这一刻竟是这般恨自己。

我怎么可以伤害他?怎么舍得?他若从此不醒,那我……那我……,心中的悔恨深切,以身代他的心情是这般强烈。

在他身边守候良久,初闻真相的激动慢慢褪去,此刻看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这般安静且脆弱,时间分分秒秒难熬,只觉得生不如死。

青玉低声说道:“福晋,您也累了,要不先去歇会?王爷一醒,我一定立刻告诉您。”

我静坐不动。青玉又劝道:“福晋,您的身子也要紧啊,若是王爷醒了,您又病倒了。您让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如何向王爷交代?”

我闻言。心中又是一痛。手不由得轻抚上腹部。慢慢起身站立。青玉搀着我沿长廊慢慢行走。临至花园时。突然一声风起。满园歇着鸽子突然纷纷拍翅腾空。眼前遂是一片白茫茫。

我静望着。脑海中一阵灵空。电石火花之间突然想起那一声讥笑。

这女人委实也太蠢了一些!!

手脚随即一片冰凉。差点气闭了过去。只堪堪靠着栏杆坐下来。静静看那天空无忧无虑飞翔地鸽子。静静想。

良久。良久。再看青玉。

这女孩子跟我了许久。一直是细心地。温柔地。非常善解人意地。此时见我紧紧看她。面上终现一缕不安来。却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俊俏地面上又恢复了常色。

原来,连她也在逗我这个蠢女人!

我心中的悲痛再次汹涌,静静看青玉,淡淡道:“青玉,你怎么知道这鸽子会传邮递信的?是不是王爷交代你这么做的?”

从前在盛京的佟氏别院中,我有多次深夜看见青玉在放养那些鸽子,那时真是天真,只以为她是逗玩这些鸽子,如今想来,却原来别有深意!好端端的,怎地白天不喂?非得要夜深人静了方才喂养?

青玉脸上一惊,也只是一刹那,遂又讪讪笑着说:“青玉也是听别人说地,王爷那边,青玉根本就不知道。”

我心中悲痛汹涌,强行压制了,淡淡说:“青玉,我平时待你如何?”

青玉扑嗵一声跪下来,慌忙答道:“福晋待青玉恩同再造!”

这是奴才们的甜言蜜语,自然是谎话。“既是如此,怎地连你也这般耍弄与我?”我心中的悲痛难以抑制,颤颤说道,“你瞒我好苦啊!”

突然明白过来,为何那时我一旦有事,济度一定是第一个知道?原来是这些鸽子!原来是她们姐妹俩!

青玉脸一片雪白,偏嘴上还说:“青玉不明白福晋是什么意思?”

我呵呵冷笑,道:“你还不明白?聪明如你,难道你非要我明说吗?到如今,你还要瞒我?”

青玉紧跪着,突然泪如雨下,磕头不已,却不说话。

我明白过来了,原来我所猜测地一切都是真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她在给济度当信使!济度的性子冷硬果断,即使是对女人也一样手不留情,所以青玉青岚虽然是在济度手下做事,却也胆战心惊的。

原来这些年我身边藏了一个这么高明的间谍!我却犹自不知,只把她们当成了自己唯一地亲人。

我,何止是蠢啊!

青玉磕头不已,额头上很快起了红肿血迹,我无比虚弱地说:“你不用磕了,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怪不得她们。

要怪----只能怪我!诸事皆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哥哥桑宁一定好好的,馨竹这时一定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若是没有遇上我,济度仍是风光无限的少年郡王,前途不可限量,温柔乡中任徘徊。若不是我,多铎-

突然再想起一事来,只觉得浑身汗津津地,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光了,连眼前落地的阳光,我都嫌它白晃晃耀眼。

多铎,多铎地死,是不是也与济度有关?

那一夜无意听到秘密,那次日济度异样的表现,还有接下来地莫名其妙的失踪----

记得多铎地侧福晋说,多铎是先受伤,而后染病的,莫非这一切都是济度所为?

突然胸前一阵烦闷翻滚,我猛然干呕起来。

青岚突然从长廊那边奔跑过来,边跑边高兴地叫道:“福晋,福晋,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我扶栏站起,甩开青玉青岚伸过来要搀扶的手,微颤颤向前,进屋。济度正睁了眼睛看门口,目光紧紧随着我进来,坐下,脸嘴仍是虚弱苍白。

我轻抚他面,俯下身来轻吻,淡笑着道:“你好些了没有?”青玉青岚见状,终是松了一口气,纷纷出去,又带上门。

他紧紧看我,良久不语,最终点了点头。

我紧紧看他,房中除了我他,再无他人,我淡笑着说:“济度,你告诉我,多铎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他不说话,眼中神情却已然承认。

我心中一片死寂的灰暗,又道:“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再与他在一起了,你何必再费事取他的性命?”

他看着我,咬牙说道:“可你心中还想着他!他非死不可!”

我心中痛极,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还想着他的?即使想了,又能如何?”

“你的眼睛告诉我,只要有他在,你心中再不会有其他人!我又能如何容他?”济度沉声说道。

原来又是我!

我默然起身,回坐桌前,身心犹觉得不是自己的,只是恨,满腔满腔的恨,原来都是我!全是我!

桌前的梳妆镜中倒映出我的模样,即使是失魂落魄也犹自美得惊心动魄。第一次发现,原来我是这么好看,瞧那脸,那肌肤,那五官,样样都是出神入化的,最最动人要数那眼睛了,密而长翘的睫毛下,一汪清澈深邃的眸子充满了难言的悲痛,只让人看一眼,便会觉得心疼无比,只想倾尽一切呵护。

原来是这眼睛!

遂轻笑,记得好小的时候就有人惊叹,呀,这丫头的眼睛好生不一样,竟像是能看得懂人似的。

后来馨竹也说,你呀,有什么心事,只要看看你的眼睛,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再再后来,连见面极少的柔佳格格的额娘也说,这丫头的眼睛可是水灵!好看的不得了。

原来都是这眼睛惹的祸!

梳妆镜边一阵明晃耀眼,我转头看,那是一把小剪刀,是我寻常修剪指甲所用的。那剪刀刀锋锐利,明晃晃的诱人。

我拿起来细看,好一把锋利的剪刀,遂轻笑,对准镜中那女人美丽无双的眼睛猛地一下深挖进去。

既是这眼睛造成了一切悲剧,那我就毁了它!

第三卷 第四十九章 赏罚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一切既是这眼睛惹的祸,那要它还有什么用?

心中是这般的深恨,所谓的瞎了眼,是不是就是如我这样的?明明事情件件都明显的放在眼前,我却视而不见,只一味任由自己放纵沉迷,到如今,我还能怪谁?

只怨自己白生了一双眼睛,却蒙了心。

那锐利的刀锋进皮,紧随的是一阵极痛快的疼,身后猛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片血红之中,济度从床上扑嗵一声滚落下来,又急又慌爬起,冲至我面前,一把夺下我手中的剪刀,捧起我的脸,嘶声惨叫:“来人啦!叫大夫……”

眼前的人儿,他是这般慌张失措,脸色比他身上的衣衫还要苍白几分,手亦自轻轻颤抖,黑眸中的疼惜让他频临疯狂的边缘。

他如我深爱着他一般,也是如斯爱我。

我心中释然惨笑,你为我做了这些事,我又有何颜面来指责你?我又如何能下手伤你?既是如此,你为我做的那一切,就理应由我身受了。

心中有种痛到极致的放松,紧接着只觉得空幻无比,于是再抵不过身心的疲倦,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眼睛周围疼痛难耐,根本无法看见一丝光线,遂举手触摸,还没有碰及,手遂被人紧紧捉住,“珊瑚!珊瑚!不要动!不要动!”济度低声说道,嘶哑的嗓音中有些许柔软的哀求。

身边有人扑嗵一声跪下,说道:“恭喜王爷。福晋醒了!应是没有大碍了。”

有人拿手轻触我面,手心宽厚温暖,我略一哆嗦,那手是济度地,一接近,我便知道得见?”济度冷声问道。

良久不见回答。连我都可以感觉到济度浑身散发着越来越浓厚阴寒。

“这个。奴才不好说。”终于有人哆哆嗦嗦地说道。济度抓我地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似恨不得揉碎了。那人又继续哆哆嗦嗦地说:“这个福晋地眼睛……也只有等拆了绑带之后。才能知道有没有事……。奴才认为眼下福晋地眼睛倒不是最重要地。目前最重要地是福晋肚子地胎儿……”

济度一下子站起。握了我地手也在轻微发颤。我心中一紧。终于还是被他知道。他如此紧张。竟一下子失控站起来。我可以想象他地神情。此时一定是始料不及。有些慌张失措地。估计说话那人一定是被他地模样给吓到了。后面地话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良久。济度又缓缓道:“你方才说什么?”语气试图在尽量地放缓放轻。却硬生生干巴巴地。入耳。只让人觉得诡异而不由得生寒。

即使看不见。我也能感受到那人地紧张与害怕。那人哆哆嗦嗦地说:“福晋……福晋……已经有了三个多月地身孕。但是现在依福晋现如今地脉象看来。这胎象十分不稳。若是再不注意。恐这胎儿难以……难以……”

“来人!”济度突然大声说道。“赏刘大夫黄金一百两以示酬谢!另送金匾一块。上书:妙手神医。”空气静顿片刻。济度又道:“刘大夫。本将军不管你用何种方法。总之。我要她们母子平安!记住。是母子平安!”

良久,那人哆哆嗦嗦答道:“是,王爷!”

他是惯用权势压人的,如此境况竟也用了这一招,我心中百味杂生,只默默抽回手,静静躺着。

济度小心翼翼坐于床沿,伸手过来,轻轻拂过我的腹部,手掌微颤,带着难言地激动,面又贴上我脸,来回摩挲,柔声道:“珊瑚,你听见没有?你有了咱们的孩

我眼圈一热,眼周随即刺痛难耐,只转过头去。

寻常时候,他一定不会容许我逃避的,但此时却任由我转头,只轻了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珊瑚,我知道你恨我,我……,我只要你好好,我们地孩子好好,但凡你要我做什么,我一概都依你就

我心中越发酸涩,他如此强硬了性子,竟为这孩子这般低声下气的,可见在他心中,这孩子地分量是如此的重要。

没有了眼睛,周遭地静寂越显压抑。我慢慢抚平心悸,淡淡地说:“济度,你放我走吧。”也似乎只有不见了,方才能不痛,不想起过往种种。再怎么深爱,我真的无法做到漠视了。也许只有离开,才是目前最好地选择。

“不!”他低低吼道,双手强压上我的双肩,“除了这个,珊瑚,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除了这个,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

我低声抽泣,低低地说:“济度,求你放我走吧。我真的不能……”

他滚烫的唇舌准确探进我的嘴里,也是极致缠绵,狠狠的,似乎怎么都不够,以至彼此呼吸都急促了,方才离了分毫,在我的唇边低低地吼:“除非我死!你要走,除非让我死!”

我哽咽着,使劲转过头去,不让他碰触。

他又在床边静坐良久,起身时,又在我的耳边低低说道:“珊瑚,你好生歇着,我很快就回来。至于你要离开的事,你……死了这条心

终于出去了。房门咯吱轻响,有人轻手轻脚进来。我轻声唤道:“青玉……”

“福晋。”有人在身边应道,手握上我的手。

我静默片刻,终于还是低声问道:“王爷,他的伤如何

青玉的声音中隐隐有些哽咽,回答道:“大夫说,这箭伤虽深。但是好在没有伤到心肺,只要王爷好生静养,倒也没有大碍。”

我默默抽回手,复又安静躺上床。

“福晋。”青玉又道,“您今日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是厨房才做的阿胶养阴粥,听说这粥对安胎甚是不错,您要不吃点?”

我淡淡地说:“我不饿,不想吃。”

青玉又轻声说道:“福晋,您不饿。可肚子里地孩子饿啊!要不先吃点吧?”

“你端下去吧。我真的不想吃。”

“那福晋想吃什么?青玉马上让厨房去做。”青玉又柔声说。

“我什么都不想吃。”我淡淡地说,“你们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心中的烦闷难挡。确实一点胃口都没有。

房中良久不闻动静,青玉也没有出去,也没有说话,我本想再出口赶人,张了张嘴复又闭上了。这时节。估计他们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呆着的。罢了,何必为难这些丫头婆子呢?

昏然沉睡半响,房门又有了大动静。济度进来了,青玉悄声从床沿退下。让出位置。济度拿手轻抚了抚我的脸,遂又抓紧我的手。问道:“福晋怎么样?”

青玉答道:“福晋一直躺着,奴婢们不敢打扰。”

“可有吃点什么?”济度又问。

“没有。福晋说她不饿,不想吃。”

济度的手一紧,突然站起身,空气之中寒厉的气氛陡增,济度淡淡地说道:“今日厨房主事是谁?”

“回王爷,是余师傅。”青玉胆颤地说道。

“传话下去:今日厨房主事和一干帮佣伺候不周,均罚俸半月,主事另领责板二十,赶出去!至于你们几个,同样也是伺候不周,主子既然不吃,你们也别吃了,自己去领责罚吧。”

我心头一阵悸动,颤颤叫道:“慢着!”遂撑着要起身,济度过来帮忙,我一把推开,对青玉说:“我现在饿了,把方才余师傅做的粥端过来,我要吃。”

“是!”青玉大声应道。

两碗粥强行下肚,我昂头向济度,道:“现下,你可满意了?”

“嗯。”济度淡淡应道,“这余师傅看来厨艺不错,这责罚都免了吧,另加俸半月。”

我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咬牙说道:“济度,你……”

他双手紧紧环住我,低声道:“珊瑚,你别犟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容许你作践自己的身体。”

我气得身子发抖,忍无可忍,一口咬在他肩上。

他闷声承受,待我松了口,遂又抬起我地头,使嘴堵上,深深吻,不能闪躲,不能逃避,只能承受。末了,柔声问:“现下,是不是心中好受一些了?如若你愿意,还可以再咬,哪里都可以。”

我一时气结,闷声躺下。

突然感觉身边一阵风起,济度掀了被子,径直上床。我一惊,连忙推开,哪里还推得动,只得哀求,道:“济度,你放了我,行不行?”

他身贴近我,暖暖地,手径直揽过我的腰身,然后贴紧,道:“我说过了的,不行。”淡淡地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心中纠结万分,只能漠视,然后强逼着自己不去感觉羞愧,他永远是无比强势的,而我永远只能承受。

被迫蜷缩在他的怀中,身子僵硬,他的手臂轻搭于我地腰身,一下一下轻抚腹部,那般温柔与呵护,我的身子从来都是臣服于他的,如此,慢慢控制不住地柔软下来。

只剩了心中倍觉无奈而羞愧。

骨气与我,真正是稀罕的不能再稀罕地东西了。

济度紧搂着我,手轻轻抚摸我的腹部,缓缓地,低声说道:“我的儿子……”

我身子一僵,冲口说道:“你怎知是儿子?兴许是个女儿呢?”说完,脑袋恨不得爆炸开来,只恨自己,怎地这么这么不知羞耻?

他在背后一声轻笑,遂又搂紧我几分,唇点点落于我颈间,下颌短短地胡渣细细摩挲,缓缓道:“这个是儿子,下一个就是女儿了。”

我一时气结,心中百味翻腾,只身不动,闭上眼。

他在我身后轻叹一声,大手轻轻抚上我面上的敷料,低低地说:“珊瑚,你这眼睛……,该如何是好?你心中若是恼极,大可再刺我一箭,怎地要……”

我再忍不住,咬紧了唇,身犹在轻轻颤抖,桑宁多铎众多人的面容交织着浮现,幼时那般全力的呵护,两小相依的岁月,我百般憧憬的初恋,全心全意的付出,事事件件在脑海来来回回的煎熬。

真的是不能忘怀。

可心底的柔软,身体的依恋,同样也是这么强烈。

怎样才能使我不再煎熬?怎样才能使我……离开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三卷 第五十章 挣扎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接下来的日子,这种变态的赏罚越演越烈,导致我的一言一行越发招人注意,厨房里的主事以及我身边的丫头婆子无不受到了牵连,整日的心境紧随着我的吃喝动静起伏,我安静,我吃,大家便会全然放松,一擦额上的汗水,泯然一笑,如若相反,所有的人都会胆胆颤颤,静待那一声罚责断下。

如此,我的日子越发处在刀尖之上,三四个月的身子,整日里倦怠无比,一丝油荤都沾不得,一沾便吐,几欲连肠子都要吐出。可又不能不吃,所以一天一天分外难熬。

好在海边的气候较恒定,温差无多大的变化,二三月份的天气,加了大将军的权势,孕妇所需一应食物俱不缺乏,所以每天虽然吃不了多少东西,但是营养并不缺乏,腰身一日一日出怀。济度瞧在眼中,心境渐渐好了起来,进进出出时,有时候看见那些丫头婆子,平素黑寂生冷的眸子竟也会流露出一丝暖意来。

我却与他恰好相反,孕月愈长,目不能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心境更是敏感且脆弱,周围静无声响时,脑海中就会出现从前的日子。

董鄂学堂的夏天,宽大的梧桐树叶哗哗作响,孩子们天真无邪的嬉闹,作为孩子王的桑宁总会生出事来,每每少不了一顿好打,打得多了,他越发反逆,时不时会与努格尔顶嘴,如此便挨得打更多。我家中的两个男人就好像是天生的仇人,最见不得彼此地面。一见面必是鸡飞狗跳,满屋子的狼藉。

但是桑宁对我却是完全无条件地呵护。无论怎地,都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无疑。在董鄂学堂之中,我是最尊贵的公主,谁也不能轻易招惹。

其实馨竹对桑宁地心仪已久,幼小时候就很听的他的话,动不动就会说。桑宁哥哥怎么怎么的,我要听桑宁哥哥的,说得多了,就成了口头禅,就成了心底深处最固执地依恋。他们能在一起,原本就成就了最美的青梅竹马。可谁又能料到。到最后,童话终成了一场虚幻。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还有多铎,多铎……

我心幽幽凄凄的疼。我原以为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会抚平他眉间的那一缕忧愁,可怎知到头来竟成了他地索命符?

如此。如何能释怀?如何能不恨?

可又怎能恨得起来?夜深人静时。两人身子彼此相贴。呼吸相闻。丝丝缕缕渗进地爱意只能是更加依恋沉沦。哪里还狠得下半点心肠?

两种心境彼此煎熬挣扎。只使时间分分秒秒更加难熬。

自得知我怀孕起。济度加快了平叛地步伐。顺治十四年二月。福建一事终是以驱逐郑成功出海落下帷幕。南伐大军拟三月返京。彼时。我已是怀孕四月有余。腰身略显臃肿。轻触腹部。孩子在腹中动静隐隐可以感知。

大军先行返京。济度带着我们另起一车队缓缓返京。我初孕反应这时已经消退。胃口随即大增。我们随行地厨子大夫丫头婆子一概齐全。行程虽然缓慢。倒也一路平安。

大军返京。皇上亲至城门迎接。济度早先一天离了我们赶上大军。回京述职。我们进城这天。天微阴。有风起。车马缓缓过城门。我静躺于车中。倦意依旧。似睡非睡。突然一阵风起。迎面而至。只觉得阴寒无比。耳边似响起一声叹息。

唉……

幽幽深深的,似曾相闻。我陡然坐起,彼时眼上地覆布仍没有去除,周围是一片寂静的深黑,只映衬方才那声叹气恍又在耳边响起,心随即惶急地跳动着,连腹中的孩子也受到了影响,轻蹬了一下我地肚皮。

“福晋,您怎么了?”青玉轻声问道。

良久,我才慢慢抚平心悸,淡淡地道:“没什么。”心中莫名有些不安,遂侧耳听到了城门口的响动,我问道:“我们不是要回别院吗?进城做什么?”

“这是王爷吩咐的。”青玉轻声说道,“王爷新近回京,朝中必是诸事繁多,您若在城外,恐怕是无暇顾及。王爷说,让咱们先回王府,等事情稍缓之后,再做打算。”

我点了点头,进了京城,四周虽然仍是一片深黑,可城中的热闹却逼耳而来,嘈杂无比。到了王府,青玉搀着我下了车,督咐道:“福晋,小心。”

一进到王府,风缓缓而至,北京三四月的天仍是阴寒无比,我遂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老远就听见了一阵莺莺雀雀的嘈杂声,待我们走近时,那些声音却突然全消了,周围寂静一片,只觉得诡异。

良久,突然有人出声一笑,叫道:“哎呀,可总算是把妹妹盼回来了!”随即有人过来细细打量我,“妹妹这眼睛是怎么了?以后会不会再看不见啊?”听这声音,应该是侧福晋祥玉了。

我默不作声,只任这些女人猜测讥讽。

青岚却忍不住了,道:“不会的,连大夫都说了,咱们福晋的眼睛不会有事的!”

多人一声冷笑。

我淡淡地说:“西月身子不适,就不陪姐姐们说话了,就此告辞。”

才没走几步,又听见祥玉怪声怪气说道:“哎呀,说什么身子不适?不就是有了身子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就算生得是儿子,在我们府上也只能排第四位的!”

青玉青岚停了脚步,正要张嘴说话,我淡淡地道:“走的方向,想来我所住的院子应该是王府地兰院了。这兰院是王府最大的院子之一。环境清雅,最适合静养了。院中单配了厨房,花圃。池塘,是典型地府中之院。

诸事安排妥当了,我早早歇下。济度这日果然回来的很晚,进门时三更声已过,身子显然才沐浴过。有股淡淡地清香。

北京三四月的夜仍是寒冷的,他人一进被子,我的身子就不由得往他怀中缩去,他轻轻一笑,鼻音分外明显,搂紧了我。低声道:“醒了?”

我口鼻捂于被中,不说话。

他的唇点点落于我地后脖间,想是胡须才刮过。下颌滑而温暖,我莫名有些情动。自我知道有孕起,我们已经是二个月都不曾亲热。在这陌生而有些寒冷的夜中。与他相拥而卧,身体竟有些压抑的难受。

“明日宫里吴太医会过来看看你的眼睛。”济度的呼吸暖暖喷于我的肌肤之上。继续道,“这吴太医对于治疗眼疾甚是有一套,明日,你地眼睛就可以看见了。”

我鼻尖略有些发酸,心中涩涩的。如果可以,我情愿我这眼睛永远都看不见,如此,心中的罪恶感才会略淡一些。

济度地手又缓缓抚过我隆起的腹部,一下一下,轻轻一笑,又道:“这小子,今日听不听话?”

我默不作声。

济度又道:“听说你们进城地时候受了惊,珊瑚,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人了?”

我遂想起那声叹息,身子莫名一颤,说道:“没有。”

济度未再说话,手仍是一下一下轻抚我的腹部,渐渐改了方向,往下边探去。我身子猛然一紧,双腿随即收紧,却为时已晚,已经被他知道

济度轻轻一笑,唇舌轻舔我地耳垂,我的身子忍不住轻颤,呼吸略急,阻止道:“不行!”

“我问过了,以前是不可以,现下只要小心一点,是不会有事地。”济度低声说道,大手已然伸至我的胸前,百般蹂躏着,我轻吟出声,双手却不由得护住隆起的腹部。

济度拿开我的手,唇舌侵进我的唇中,低声道:“你放心,我会小心注意那个小家伙的,一定不会惊动他。”这话混在急促的呼吸当中,竟有一种莫名的魔力,使人全然信赖于他。

不知道是久不经此事,还是怀孕的缘故,我这身体较之从前似乎更容易情动,只经他稍一挑逗,就已然全线崩溃,渴望的厉害。

我拼命压制着,使它不要太疯狂起来,这一转念,脑海之中遂又浮现起桑宁等人来,那过去种种随即源源不断袭来。

要与不要,顺从与不耻,只在这一瞬间全然拼战起来,我眼周刺痛难耐,似乎又有尖锐的刀锋猛然刺进似的,那般生生而又极致痛快的疼。

济度终于缓缓插进,终是站了上风,身体的情动一经释放,竟是这般强烈,我嘴里以及身下溢出的靡靡之音连我自己都觉得羞耻难挡。

昏黄的灯光之下,济度健硕的身躯起起伏伏,身上额头上俱是晶亮的汗珠,黑眸晶亮璀璨,汹涌的也在拼命压制着,缓缓进出。却就这百般呵护的模样,足以让我越发疯狂。

潮起水落,我浑身已然湿透,情动过后,空寂和羞愧重现,浑身无力躺着,心中有种深深的恨,我怎地不在最高峰死去了?如我这样的女人,真正是半点骨气都没有!

济度下床换了衣衫,又寻了一件我的。昏黄的灯光之下,他注意到我的异常,只默身替我换上了,然后紧拥住,轻轻吻。

我眼周的刺痛再次袭来,我真的真的做不到恨他。

“睡吧,别的不要多想。”济度低声说道,手臂紧揽的力道显示了他的霸道,我不可以的离开。

这夜终归是太累了,我醒来时,天色大亮,起身时,身子略显酸软。青玉如常进来伺候我梳洗,才完,青岚就进来了,说道:“福晋,王爷带了宫里一位太医过来了,说是您若醒了,就跟我们过去看看。”

我默默点了点头,起身去往书房。书房之中,济度正在与一人说话,听见了我们的动静,赶紧过来牵了我的手进屋,坐下。

“吴太医,就是她。”济度低声说道,“是被剪刀所伤,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

那人遂解开我面上的覆布,我眼前遂有了一缕模糊的白光,却断不清是什么。

那太医又细细看了看我的伤口,又要了以前的方子,斟酌良久后,方说道:“这位刘大夫所诊没有任何疑问,确实该如此做。不过福晋的眼睛到底是伤及了经脉,短时间内是难以全好的,依了这个方子下去,二三个月后,福晋的眼睛看东西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切记不可太过劳累,而且,在这期间福晋万万不能流泪,这眼泪终是污秽之物,多了会再次重创眼脉,到那时,只怕是大罗神仙都束手无策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第三卷 第五十一章 落胎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我静静听着,心波未动。济度又与吴太医讨论良久,事无巨细均问得清清楚楚,末了,又亲自送了吴太医回去。

济度初回京城,需要处理的事情颇多,常常一大早出去,而回来的时候,通常已经是三更左右了。闲来无事,青玉青岚在兰院的院中新种下了几株海棠,一日佟夫人过来探望,看见她们两人正在忙碌,就笑着说道:“哟,这海棠种了可真是不少,若是到了七八月份,这院子里落得花瓣都可以当地毯使了。”

青玉笑着说:“咱们福晋最喜欢海棠了,王爷让我们把整个王府的海棠都挪到这儿

许是春天的缘故,我心中有种异样的舒软。济度说,七八月份的时候,这院里的海棠就会尽数开?br />